一个停电的夜晚

子 陌

自从来到这座陌生城市，生活节奏开始变得越来越快，每天三点一线地奔波在办公室、菜市场、家庭之间，用“疲惫不堪”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一天，工人们整修道路两边横斜的梧桐树枝丫，小区被迫停电一天。

在附近饭馆匆匆用完晚餐，我和儿子又急忙赶回家里。儿子还有几科作业等着他。家里没有火柴，也没有打火机。借着手机发出的微光，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燃气灶，将存了将近一年的两根蜡烛点燃。蜡烛还是去年冬天大雪停电时，跑了几条街才买回的，算是家里的稀罕物，没想到今年又派上了用场。

我坐在桌边看书，上初中的儿子在一旁安静地做着作业。蜡烛跳动的火焰映着儿子红红的脸庞。在一室柔和灯光中，回忆慢慢涌上心头。

我小学时光是在农村度过的，那时照明用的还是煤油灯。生活条件虽然艰苦，但生活比现在悠闲多了。放学回到家里，孩子们几乎没有什么课外作业要完成。晚饭后，我和小伙伴们常常跑到大街上做猫拱十二洞、杀羊羔之类的游戏。回到家里，看见母亲坐在一豆灯火中，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纳着鞋底或者干些缝缝补补的家务活，心里会觉得温暖妥帖许多，一切仿佛地老天荒的模样。而今，母爱的光芒依然如昨，转眼间，我却从一个被母亲呵护的孩子变成了另一个孩子的母亲。

儿子他爸在另一座城市，远离我们，孩子的衣食住行、各科作业便由我全权负责，苦和累在所难免。累时，我会忍不住冲儿子发一通埋怨：你的疑问能不能集中一下？签字少了，要那么多干吗？……说完又心生后悔：当母亲的哪有我这样没耐性的？于是，对着儿子笑笑，再屁颠屁颠地跑到一边，给儿子削些水果啥的弥补一下。

过了一会儿，蜡烛的烛心里面起了灯花，烛光渐渐暗淡下来。我找来一把剪刀，小心地将灯花剪去。儿子抬起头，好奇地问道：“妈妈，为什么蜡烛过一会儿会有灯花？为什么两只蜡烛的火焰一个跳动，一个不动呢？为什么火焰上面红色，下面却是蓝的？今晚没电，咱们可以早早钻入被窝，对么……”

听着儿子那些奇怪的问题，我心里不由泛起一层温柔的波。如果不是停电，这个夜晚我大概还是会在忙乱中度过，不是忙着上网，就是忙着做家务，哪有如此耐性倾听儿子莫名的提问？如果不是停电，只顾埋头做作业的儿子大概也不会有如此多奇怪的发现吧。

这个停电的夜晚让我忽然意识到，在生活或者工作中，偶尔停下自己匆忙的脚步，留一点空闲给自己，也许更能感受到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