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渠畔

♣ 寇 洵

我印象中东风渠的水很脏，颜色有点发乌，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腥臭味。那时候，我是不怎么愿意往它身边去的。偶尔有一次路过，我也离它远远的。

东风渠的水什么时候变干净了，我不太知道。我再走到它身边的时候，原来的那股腥味没有了，这是我搬家以后的事。那时候，我住的地方离东风渠很近，我经常一出门就走到了那里。

春天的时候，我走到那里，那里的河边上有许多柳树。我从那些柳树边过去，我记得它们一点点变绿的样子。那时候，它们经常一天一个样。开始的时候，柳枝上只是一点浅浅的绿，并不怎么明显。柳芽刚刚冒出来，嫩嫩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感觉。没过几天，柳芽就大了，也绿了。再过一些时候，柳枝儿整个就绿了。柳枝柔柔地垂下来，起风的时候，它们就随风摇摆起来。东风渠畔的花园里，有很多花儿，这时候也开了，粉的红叶李，红的是桃花，开得一片烂漫，有花香溢出来，很香的花。我从那里过的时候，常常忍不住多吸上几口。也有时候，那花香太浓了。我每天上班时从花园里穿过，忽然有一天，花就开始落了。刚开始很少，慢慢的地上落了厚厚一层，风一吹，花儿就跑起来。

夏天里，我也喜欢到东风渠边散步。渠边的广场上，一早一晚都有人在锻炼身体，放着音乐，跳广场舞，热闹得不行。我有时候停下来看看，又走开。我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我也不喜欢太嘈杂，一个人沿着渠边不慌不忙地走。渠边多的是锻炼身体的人，像我一样散步的人，漫不经心晃荡的人。偶尔也有失意的人，夜深了，还坐在渠边的长椅上黯然伤神，每每这时候，我心里也会有点沉重。

秋天总是很短。我特别喜欢秋日午后的阳光，暖暖的，但并不强烈。那是比金子还要珍贵的阳光，把东风渠畔的草地照得一片白亮。远远地看见那些光，我心里就会浮起一种柔柔的感觉。我喜欢那样的午后，温柔的阳光，翠绿的草地，阳光给草地穿上金色的外衣，薄如蝉翼，美丽动人。秋天渐渐深了。银杏的叶子黄了。它们用一树一树金黄的叶子吸引着人们过来。那是醉人的金黄。可惜的是，它们很快就落了。一片一片金黄的叶子在树下堆积着，把秋的萧瑟一点一点弥散开来。

有一年春节，我没有回家。大年初一那天晚些时候，我和一个朋友走到东风渠边。那里是一片荒草，远处有人生起了一堆火。看到这个，我也想去放一把火。也许是这个年太冷清了。朋友可能也这么想，我们很快拔了一堆荒草，也点起了火。火着了，火苗舔着附近的荒草，火就大了起来。我记得那个冬天特别冷，我一个人蜷缩在城市过年，内心的孤寂就不用说了。但那把火燃起来以后，我的心里一下子暖了很多。很久以后，我还记得那时候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