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川资中
说到这组石碑的发现,还有一段传奇的经历。
1974年的一天,一位村民急冲冲地找到资中县博物馆时任馆长杨祖垲,说城西一个农户家灶房墙体的泥巴掉了,露出了一些“好看”的字,像是一块石碑。杨祖垲赶到后将泥巴轻轻剥掉,一看就激动起来:“这是黄庭坚的字!”一块、两块、……一共7块,正是失落20多年的《幽兰赋》石碑!
杨祖垲当即与这位农民讲明,这些石碑需要保护,提出给他新修一个猪圈和厨房的墙体,农民愉快地答应了。
杨祖垲研究发现,清代咸丰年间,资中人李福州靠一手熬糖的好手艺,成了当地八大首富之一,就在县城外牛寨溪修起了“李家花园”。李福州读书不多,却天资聪慧,发财后不惜重金购买名人字画装点花园。他购得黄庭坚所书《幽兰赋》(当是拓本)后爱不释手,派专人到千里之外的长江三峡开采巫峡石,用船经沱江运回资中,又到成都高薪聘请工匠,将《幽兰赋》镌刻在7块巫峡石上。李福州死后,后辈式微,字画散尽。而这7块石碑每个就重达1吨多,无人搬动。
新中国成立之初,土改时一个不识字的农民分到了这堆石头,将它们砌成灶房外墙和猪圈。建房时嫌有字的一面不光滑碍事,就将无字的背面放在外面当猪圈墙,有字的一面是自家灶房糊上了泥巴。谁知这样就完好地保护了石碑,还使它“失踪”了20多年。
二,河南叶县
河南省叶县明代县衙博物馆中,珍藏有黄庭坚书《幽兰赋》石刻十二通。每通高2.08米、宽0.60米、厚0.18米、行书三行。
清同治已巳(1869年)彭泽人欧阳霖任叶县知县,在卧羊山看到了黄庭坚的摩崖诗,遂在卧羊山建黄文节公祠,以资纪念,同时索来黄庭坚的留世珍品《幽兰赋》,命石工刊刻。欧阳霖在碑后有跋,记述了索求《幽兰赋》刊石的经过:
此帧为袁端敏公督师皖江所得,刘伯瑗观察陈时,从筱钨学士处,双钩副本,以赠傅青余都转,欲付剞劂,而未逮也,丁卯冬,霖由中牟迁叶,于城北卧羊山得摩崖五十六字,为公尉叶时游观所留,因建祠于上,时都转兵备南汝观察,守宛,因索此本,命石工刊焉,帧中与唐文本不无少异,姑存疑以俟博物君子。
跋中所说“与唐文不无少异,”是指黄庭坚所书唐韩伯庸的应举之作《幽兰赋》碑文较《全唐文》所载《幽兰赋》多出十句,是唐乔彝的《幽兰赋》中的文句,但又与乔文稍有出入。
附:《幽兰赋》
阳和布气兮,动植齐光;
惟彼幽兰兮,偏含国香。
吐秀乔林之下,盘根众草之旁。
虽无人而见赏,且得地而含芳。
于是嫩叶旁开,浮香外袭。
既生成而有分,何掇采之莫及!
人握称美,未遭时主之恩。
纳佩为华,空载骚人之什。
光阴向晚,岁月将终,
芬芳十步之内,繁华九畹之中;
乱群峰兮上下,杂百草兮横丛,
况荏苒于光阴,将衰败于秋风。
岂不处地稍幽,受气仍别?
萧艾之新苗渐长,桃李之旧蹊将绝。
空牵戏蝶,拂花蕊之翩翾,
未遇来人,寻芳春而采折。
既生幽径,且任荣枯。
幂轻烟而葱翠,带淑气而纷敷。
冀雨露之溥及,何见知之久无?
及夫日往月来,时占岁覩,
遇达人之回盼,披荒榛而见取。
横琴写操,夫子传之至今;
入梦为徵,燕姞开之于前古。
生虽失处,用乃有因。
枝条嫩而既丽,光色发而犹新。
虽见辞于下土,幸因遇于仁人!
则知夫生理未衰,采掇何晚!
芊眠茂宛,靡迤秋坂。
纫而为佩,骚人之意何浅。
间以在衿,楚客之情已罕!
薄秋风而香盈十步,泛浩露则花飞三田。
凯众草之敢陵,信有慎乎伐剪!
即徵之而见寄,愿移根于上苑。
(感谢四川资中博物馆许宁女士提供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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