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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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快中午了，绒才重新出现在医院门口。

他回到病房，看到日暮和一个陌生女孩在陪飒聊天。

“绒绒，你可算回来了，吃水果吗？”日暮不等绒回答，朝他扔过去一个西瓜……

绒连忙伸手接好。

“绒绒，这是我的好姐妹，你们认识一下。”日暮拉着女孩站起身。

日暮是绒迄今为止见过最美的女孩子了，而面前的这个女孩居然毫不逊色。

她是更偏古典美的长相，个子和日暮差不多高，连穿搭都很复古。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也是吸血鬼吧？

两个女孩加上病床上的飒，三双眼睛都盯着他。

绒有点害羞地走向那个女孩，空出一只手：“你好，我是绒绒。”

“百闻不如一见，你好，魇魅。”女孩伸出柔若无骨的小手，回握住绒的手。

魇魅？这个名字有一种禁忌的美感。

她的掌心居然有薄茧，绒有些吃惊。

说话间，病房里又进来一个陌生男子。

体格健硕，身材魁梧，他一来，顿时感觉整个病房都有些挤。

魇魅眼睛一亮：“哥！”

“钰子有事出去了，我给你换药。”他把要更换的营养药液瓶放在桌子上，回头看向魇魅：“叫我什么？”

“哥，你看如今谁还唤‘兄长’啊？太土了好吗？”魇魅给了男子一记白眼。

“阿魅……”他唤她的乳名，“你忘记阿爹阿娘临走前说的话了吗？”

“哥，你又来了……我知道啦，自家的事就别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吧？”魇魅朝他吐了吐舌头。

男子没有再看魇魅，反而走到绒面前，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包围着绒，让他有一点点忐忑。

“主母好，我叫魄蠡。”男子向绒伸出手。

绒有点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和他握了手。

一时间，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啧啧啧，哥，你看看你，把人家吓到了……”魇魅一脸嫌弃，先打破沉默。

“对不起……我，嘴笨……”魄蠡有些囧地收回手。

“宝贝，过来。”日暮把病床摇起来，方便飒坐起身。

绒似乎有心事一般，坐在床边查看药液的滴速，并没有和飒说话。

等他们走了再好好跟小东西聊天吧，飒心想。

景钰掐着众人略微尴尬的气氛点回来，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老大，清夜那边的线索，忽然断掉了……”

“过些时候再说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好，那我们……”景钰给大家使了个眼色。

“小钰子，干嘛呢？还不快扶本宫回去！”魇魅娇嗔地喊他。

“得嘞！小美人，遵旨！”景钰一脸谄媚地凑过去。

绒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景钰说的‘小美人’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层关系。

“嘿嘿嘿，我一直很忙，其实很早就想来看你了……”魇魅瘪瘪嘴，调皮一笑。

景钰殷勤地跑前跑后，不让魇魅拿一点点东西，生怕她累着。

这是绒没有见过的景钰。

“你好好养着，我的部分不用担心。”魇魅临走前对飒说。

大家纷纷散去，把空间留给飒绒二人。

“他们两个很有意思。”绒微微笑，替飒掖好被角。

“嗯，改天大家好好聚一聚。”

魄蠡和魇魅兄妹俩，是长老一般的存在，他们会吸血鬼族的断魂术。

这是一种禁术。

因地缘、历史等因素的差异，每个吸血鬼族各有所长。

而追魂，锁魂，断魂，并称为华夏吸血鬼族的三大禁术。

修炼必须得万分当心，不然很容易遭到反噬。

魇魅的另一个身份，是飒同父异母的妹妹。

由于一些比较复杂的原因，魇魅从小就寄养在魄蠡的家族中。

自上次平定族间叛乱后，魄蠡就接替寒墨，做了三巢的头目。

这次将他们叫回来，胜算翻了很多倍。

虽然飒只言片语，可绒却愈加不安，整个人都很紧绷。

“别担心，只是很久没打仗了。”飒摸摸绒的脑袋。

“嗯。”

“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久？”飒执起绒的小手，柔声细语。

“我回家给你带了几套衣服，多给小橙子添了些猫粮。”绒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宝贝，你怎么了？”

绒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有点累了，我昨晚趴着睡，落枕了。”

“那我给你揉揉。”

“不用了，你也受着伤，不好乱动的……”绒推掉飒伸过来的手。

他的力气有些大，输液针顿时从飒打点滴的那只手上滑脱，飞溅出一道血花。

飒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有些受伤。

印象中，绒没有这样拒绝过自己。

语气好冰冷。

也许是他想多了。

“宝贝，我疼……”飒是真的疼，肋骨都断了。

绒转过身，表情很矛盾很挣扎，声音忽然带上了哭腔：“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乱动！”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绒还是立马找来棉签和纱布给飒止血。

“宝贝，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绒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怕暴露情绪。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当时枪口对着你，我想着再怎么样子弹打在我身上都比打在你身上要好……”飒轻轻拉着绒的衣角，“我不想让你担心我……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伤口好疼……你抱抱我好不好？”

这样撒娇的飒，绒还是第一次见。

他再也忍不住了，紧紧抱着飒，不敢哭出声：“我没有生气……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

“宝贝……你轻点抱，疼……”飒糯糯地说。

“对不起，弄疼你了……”绒松开飒的腰，连忙道歉。

晚上，吃过饭，给飒擦拭完身体，绒准备在沙发上将就一晚，明天再搬张床过来。

“宝贝，来床上睡吧，你的脖子也不舒服。”飒掀开被子一角，挪了挪身体。

绒和衣躺下，尽量避开飒的伤口，轻轻抱着他。

黑暗中，飒的呼吸逐渐平稳，绒睁开眼睛，无声落泪。

不，不是这样的。

沐玺早就料到，飒一定会挡下那一枪。

所以起初针对的并不是绒。

飒实在将他保护得太好，让沐玺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所以……反其道而行之，甚好。

“立风比你想象得要更爱你……”沐玺摘下面具，点燃一支雪茄，“我想见你一面可真难……”

绒逆着光看向沐玺，很妖艳的一张脸，他并不丑。

“别忘了你的承诺。”绒不想多看他一眼。

“当然不会。”沐玺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加密资料，递给绒。

直觉告诉他，他看完一定会难过。

静谧的十分钟……

沐玺坐在窗边抽雪茄，空气里只有纸页翻动的声音。

“哗啦……哗啦……”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绒平静地看完，眼底尽是一片荒芜。

终是急火攻心，血花染红了手里的白纸。

“你以为，这可以成为我离开飒的理由？”绒抹净唇角的血迹。

“这难道还不够吗？”沐玺一脸戏谑。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肯跟我来，就是最好的理由。”

“飒……你不要对我好……我怕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这是绒最近对飒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宝贝，我说过了，我受伤，你不需要有任何负罪感……”飒觉得，他最近越来越不懂绒了。

以前不是这样的。

很多事情，开始慢慢脱离他的掌控。

飒出院的时候，已经快年底了。

绒只要在飒目光未及的地方，眼神总会十分哀伤。

但是除夕这一天，他必须要很开心很幸福，不能让飒看出一丁点端倪。

两人趴在天台上看烟花。

“飒，新年快乐！”绒的鼻子冻得红红的，围巾里露出的小脸格外可爱。

“新年快乐，宝贝！”飒解开大衣，把绒裹了进去。

“冷不冷？”他亲亲绒的鼻子。

“有你呢，不冷！”绒抬起头，冲飒甜甜地笑。

“飒，你的伤口怎么样了？还好吗？”

“没事，我很好。”

“宝贝，我很开心，这是我们过的第一个年。”飒搂紧绒的腰，让他贴得自己更近。

“我也好开心！”

“再待一会儿就回去吧，你的感冒还没有好。”

绒一直忙着照顾飒，免疫力有些下降，染了风寒。

“不要，我要多待一会儿，今晚的烟花很漂亮。”绒转过身子，准备从飒的怀里出来。

“千万别再感冒了，乖~”飒的衣服足够大，他直接拉起拉链，把两个人装在一起。

飒用大手扣着绒的小脑袋，想吻他。

“你不能亲我，传染给你了怎么办？”绒伸出小手捂紧自己的嘴巴。

“那就传染给我吧，这样你好得快。”飒有点耍无赖。

“这可是你说的！”绒用行动证明了自己。

“啵儿~啵儿~啵儿~”飒的脸上顿时多了好几个口水印子。

“飒，我爱你……”绒抬头吻住飒凉凉的嘴唇，轻声说。

飒圈紧绒，加深了这个吻。

今天的绒像一颗爱撒娇的小甜豆。

夜空里绚烂的烟花一朵朵绽开，见证了二人最甜蜜的时刻。

黑暗中，飒没有看到，绒眼角的泪痕。

我们还能这样，多久？

日子本该这样平静地流淌下去，可飒总觉得他的小东西不对劲。

经常会躲着他哭，有了心事也不告诉他。

绒以闭关创作为由，跟公司请了三个月的假。

他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艺人，公司也没办法，谁让绒去年的业绩太优秀了。

闭关也是为了写出更好的作品，大家也就由着他去了。

“飒，我们去爱尔兰度假吧！好不好？”绒拉着飒的胳膊撒娇。

“为什么选爱尔兰？”飒见绒的心情很好，也不由地开心起来。

“嗯……因为很美很浪漫啊！”

“好，我马上去准备！”

飞机降落，他们在酒店很快整理好行李，就出来逛街了。

这个小镇很静谧，生活节奏很慢，当地人也给他们一种很闲适的感觉。

在这里久了，会模糊了对时间的概念。

来到一家列在绒愿望清单上的咖啡店，两人都赞叹这里的环境清幽宜人。

“飒，我想喝这个，‘情人的眼泪’。”绒像是很熟悉爱尔兰的饮食文化一般，并没有看服务生递来的饮品单。

“好，都依你。”飒温柔地看着绒。

它既是鸡尾酒，又是咖啡，本身就是一种美丽的错误。

飒不知道的是，绒特意做了功课，他知道这杯咖啡所代表的特殊意义——

思念此生无缘人。

之后的一段日子，幸福得很不真实。

飒还动用势力租了一架私人飞机，因为绒说想要在天上体验一次飞的感觉。

清夜架着飞机，升起隔板，日暮也坐在前面，两人尽量减少存在感。

天边的晚霞可真美，美得惊心动魄。

绒有一瞬的恍惚，这便是永恒了吧。

浓情蜜意之时，灾难又一次降临。

他们在异国的高空，遭遇了袭击。

这是绒万万没有料想到的。

他下意识地认为，是沐玺做的。

离别居然提前到来。

“宝贝，别怕，有我在！”飒牢牢护着绒，不让他有一点受伤的机会。

绒很贪恋飒带给他的安全感，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们三个都是吸血鬼，即便是受伤，怎么也比绒要好很多。

机舱没有想象中结实，他们的处境很不乐观。

日暮开启了保护结界，能够暂时抵挡一阵子。

飒这么一分心的功夫，绒打开舱门，美景尽收眼底。

自己永远都是那个……给别人带来麻烦和灾难的人。

这样的离别，也很好。

他纵身一跃，急速下落，顿时消失在枪林弹雨中。

“宝贝！”飒听到声响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绒跃下的地方，肝肠寸断。

“主上！你没有‘羽翼’，让我来！”日暮拼命拦下要跳机的飒。

话音刚落，日暮便飞身跳下去寻找绒了。

对方似乎是达到目的一般，并没有赶尽杀绝，几架飞机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很快消失在天际。

清夜用最快的速度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迫使飞机降落。

他回到机舱，看到飒已经吐血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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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内心独白——

Farewell .

不会再见的再见。

飒，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来说服自己，我不爱你，可是我做不到。

都说先放手的那个人最无情，我不敢再坚持了，无情的事，就让我来做吧。

我实在不知道该对你怀有多少歉意，

只能用我短暂的余生去弥补对你的亏欠。

（综合下来，好像飒绒的名字是最敷衍的……

不过你们懂的，一切皆为心中所爱~~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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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碎碎念——

飒绒小剧场

“飒，这周该你给小橙子铲屎了。”绒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滴着水。

不远处的人一动不动。

“飒，别装作没听到，快去。”绒坐在飒身边，戳了戳他的腰。

摊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飒不情愿地扭了扭：“不去！”

“说好一人一周呢，你不能耍赖！”

“你是它妈妈……”

“你还是它爸爸呢！”

绒知道，飒不愿意去是因为小橙子总喜欢悄无声息地在他身上解决“个人卫生问题”。

猫砂盆都干净了许多。

“让我去……也不是不可以……”飒坐起身，一脸坏笑地盯着绒。

“说吧。”绒擦了擦头发上的水。

“这周我每晚都要吃肉！”飒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暧昧。

绒：……

他就知道没好事。

算了，牺牲色相为小橙子换来的福利，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