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的长子继承衍圣公爵位,住在孔府,他的弟弟们就要搬出去分别住在外面的十二府里。这十二府类似满清时代的亲王府,十二府并不是十二个府,而是当初修建时按照大排行叫的,行几就叫几分府,一共有九个府:大、二、三、四、五、七、八、十、十二。其中大府指的是庶出长子,还有个一贯堂,在孔府里面,因为当初分出去的时候外面没房子,也盖在孔府里面了,仍和外面的十二府一样,分开单独过。
衍圣公的兄弟搬出去时,除了给房子,还要给买一部分田地,但是数量不多,不过几十亩,孔府的祖赐田虽然很多,但不能动。
衍圣公的兄弟没有封号,明朝曾封衍圣公次子为世袭翰林院五经博士,三子为世袭太常寺博士。十二府没有世袭俸禄,土地不多,经济状况很不稳定。
68代衍圣公孔传铎
十二府每个府都有堂号,其中有几个府跟孔府关系最近,五府是凝远堂,十府是凝道堂,十二府是凝静堂,另外一贯堂是凝祉堂,再加上孔府叫凝绪堂,这五个府合称五凝堂。
我(孔德懋)的父亲孔令贻是独子,五岁时祖父就去世了,他没有兄弟。祖父孔祥珂也是独子,所以十二府里,没有很近的支家,比较近的是父亲的叔伯堂兄孔令誉,住在五府,他的妻子袁氏是袁世凯的妹妹,待人很随和,因为孔令誉没有儿子,其死后由孔德成代替儿子“摔盆”。
五府的建筑在十二府中是最讲究的,有些独特的设计,如园中的假山、山石像个巨大的灵芝,房子也很多,分为东五府、西五府、南五府、南府。听说当初严嵩的孙女嫁给孔府的第五十几代,怕她想娘家,但是回家路途又太远,就在曲阜盖了南五府,房屋设计、凉亭样式、庭院布置都仿照严嵩家的样子,也正因为严嵩的孙女嫁给孔府的原因,所以孔府里唱戏不允许唱《打严嵩》。
在孔府的大堂后面通向二堂的通廊里,靠墙放着一条红漆长板凳,这条板凳放在那里几百年了,至今还在。人们都叫它“阁老凳”,据说是严嵩被弹劾快要治罪的时候,他到孔府来恳求衍圣公看在姻亲的关系上,去皇帝那里替他说情,来到孔府后,不便直接进去,独子垂头丧气的坐在板凳上,后来人们便称“阁老凳”。
阁老凳
十二府与孔府的往来走动规矩很严,不能像现在的亲友邻居那样随意串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切都典章制度化了,因为孔子的思想核心是礼,孔氏家族也就处处讲礼门仪路家规矩,本家中都有一个明确的观念,礼仪是衡量一个人的道德标准。清朝以前,孔府有一套严格的家规制度以及仪式,题为《孔氏家仪》,乾隆年间因为文字狱的原因,被列为禁书销毁,家仪也就不那么严格了。十二府和孔府之间一般只有年节或红白喜事,由当差的去各府通报,各府才来。各府送礼有规格,孔府对十二府的招待也有规格,都是世代沿袭下来的,不能变动。
十二府本家到孔府后,要摆出十一盘点心招待,吃饭要吃三大件酒席(孔府的一种普通酒席,即海参、鱼翅、鸭子这三件),每件再附带四冷菜、四热菜、四饭菜。招待地点也有规定,近支在东房、远支在西房;男客在花厅,女客在内宅。
每逢十二府的亲戚们来,孔府的“户人”——司茶户要去孔府侍候倒茶,烧水户要专去烧水,本家门见面理解复杂,晚辈向长辈行跪拜礼,还要有司垫在旁边提着跪垫侍候。
孔府有事通报时,在街上敲十三下锣,十二府则敲七下,如果有人犯罪,他家办喜事或者丧事就不能用乐器。
附说明:
大府,在孔庙观德门外,是68代衍圣公孔传铎次子孔继溥的府第。,如今已经被鲁能集团改造为孔府西苑酒店。二府,在五马祠街西首路北,系孔传铎二弟孔传軲的府第。
孔府西苑
三府,在龙虎街东首路北,系孔传铎六子孔继澍的府第。
四府,在五马祠街中段路北,是孔传铎叔父孔毓埏之子孔传钜的府第。留有几个围院。
五府,在东门大街中段路北,是孔传铎五弟孔传钲的府第。
七府,在城东南张曲村,是孔传铎七弟孔传镛的府弟。
八府,在考棚街东首路北,是孔传铎三子孔继洞的府第。无任何遗迹。
十府,在东门大街西首路北,是孔传铎四子孔继汾的府第。位于颜庙以西,民国期间曾改作饭庄,后全毁,如今仅剩石质构建若干。
十二府,在东门大街西首路北,是孔传铎五子孔继涑的府第。十二府的命运很具代表性。解放后,军队进城,整个曲阜明故城就变成了一片军营。以前的十二府拆的拆,毁的毁,大多数府第是片瓦无存,传统的围院式住宅形式被完全破坏,全都改为排屋形式的军营。
【注】本篇选自《孔府内宅轶事》,作者为孔子七十七代嫡孙女孔德懋老人。我们往往都只知道孔府,并不了解其中的细节,十二府的存在就形成了整个孔氏家族,其典章制度充分体现了古代封建社会的等级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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