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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载道与《萧萧》

作者:姜德明

作为上海孤岛时期结束前夕出版的文艺刊物,有一种以散文随笔为主的《萧萧》。三十二开本,创刊于一九四一年十一月一日,第三期终刊于同年十二月一日。七天后太平洋事变爆发,上海租界被日军占领,孤岛历史结束。《萧萧》署名“萧萧社”编,编者实为文载道。这是一本精致耐看的小型刊物,较罕见,更少人道及。

创刊号“我们的社语”专栏发表了《献词和释义》,强调了刊物的特色,最需要的是短小精悍的杂感、漫谈、速写、书评、报告、通讯、札记。至于刊名“萧萧”的叠字,考虑到有点音乐感,容易引起一点美的联想。编者还引《红楼梦》中咏竹的“无风仍脉脉,不雨亦萧萧”,认为正好代表了美学上的所谓刚与柔的境界。

许广平特意为《萧萧》第二期提供了未发表的鲁迅致王冶秋的信,并王冶秋编“鲁迅序跋集”后写的跋,及她写的序。可惜这个业经鲁迅先生首肯的版本,始终未能出版。创刊号上还有悼念杂文家周木斋的四篇文章,作者是周楞伽、文载道、列车、木圭。巴金先后发表了散文《撇弃》和《龙》,柯灵发表了《碰壁》,还有西渭(李健吾)的《杂记》、应服群(林淡秋)的《文艺短简》、风子(唐弢)的《飞》、方典(王元化)的《咬嚼》、芦焚(师陀)的《关于陀斯妥耶夫斯基的一点感想》、魏如晦(阿英)的《金瓶梅传弹词》、东方曦(孔另境)的《蜕变和淘汰》、谭正璧的《关于韩侂胄》,秋远(黄裳)的《评<扶箕迷信的研究>》、《关于<蜕变>及其演出》,万殊(满涛)的《关于汉明威》和《思余录》等。写过《郭沫若归国秘记》一书的殷尘《金祖同》发表了《唐代的当铺》,并提供了郁达夫促郭沫若返国的两封信。一想到在万木无声的沦陷了的上海,还能出现这样一本严肃的纯文艺刊物,实属难得。

说到第二期巴金发表的《龙》,今天至少可给近年出版的《巴金全集》作两条不正。一是巴金应约寄《龙》的文稿时,曾有一信致编者,附刊于文前。查《巴金全集》未收作者致文载道信,当是一封佚简。今录如后:

XX先生:

三十日来信收到。我在内陆还好,常常想起你们。刊物出版,自然愿意帮忙,我有几篇散文在圣泉处,里面有九篇文章,如《风》、《雷》、《雨》、《龙》、《醉》、《撇弃》、《祝福》等。你有空不妨到福润里去看看,选两篇发表。将来写了新的短文,再为你寄下几篇。从文信过两天即转去。他如有文章一定会寄上的。见着季琳请代致意。他的信也见到了。《火》第二部在这里送审,尚未审完,不知何日可出。我和几个朋友在这里租了房子,刚搬进去。连桌子也没有,写字不便。今早有预行警报,我在七星茶棚喝茶,就在躺椅上写了这封短信,别话后详。祝好。

                                                            巴金

信中提到的圣泉是作家陆蠡,季琳是柯灵,从文是沈从文。编者写给沈的约稿信,请巴金代转。可惜巴金信内无年月日。查《龙》写于一九四一年七月,巴金九月到桂林。巴金给文载道的信既然写于桂林,当在同年九十月间。

另,《巴金全集》第十三卷所收《龙》的注释说,此文首发在一九四二年五月一日出版的《自由中国》新二卷第一、二期合刊,误。应改为:“一九四一年十一月十六日出版的《萧萧》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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