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

甲

在我的家鄉，有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据村裏人說，她語言能力薄弱，學習成績差，除了語文能考及格，其餘科目皆二三十分。她雖然成績差，但十裏八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因她具有某種“天賦”，即能斷察前世，能言人吉凶，神準無比。不過，家人視其為異類。

一日，她見村裏一老婦神情恍惚，似失魂落魄一般，便說：這老人不過五日必死。家人見她小小年紀卻口出狂言，便將她狠狠地整治一番後，向那老婦及家人賠禮道歉。不料，五日後，老婦死。人問她：你何以得知老婦五日必死？她答：有小人前來告知。問：什麼小人?答：3、4寸高，能飛能言，人不可見，我獨見之。

今日我親自前往該生就讀的學校查驗真相，見之頓感大吃一驚。她能書符、唸咒、掐訣。我問她何以得知所書何符，她竟然不知，說啟壇之時，眼前便有一道靈符出現，她只照葫蘆畫瓢即可。不過，每次必有應驗，甚是有趣。今日一見，她講了太上老君和玉皇大帝的事情，至於她何以知曉玄教之事，就不得而知了。

年前我籌建城隍廟，返鄉途中遇一陂，我車速慢，後一輛車意欲超車，鳴笛數聲、閃燈數次，我本欲變道讓其先行，無奈前有貨車擋道，無法變道。數分鍾後，後面車輛稍顯急躁，自右側應急車道超車。其車從右側駛過時，司機向我伸手，獨豎起中指作挑衅狀。我微笑着未予理睬。

約半個時辰後，遇塞車，有救護車從应急道駛過，想必有車禍發生。車流緩緩向前，經過事故現場時，見一輛轎車追尾另一輛貨車，車頭盡入貨車尾部，擋風玻璃已碎，一人頭部流血蹲在路邊，傷勢有些嚴重。再細看時，那人竟是超車時朝我豎中指之人！我頓感一絲涼意。

雲南陸良鄉下有一洞，名曰仙人洞，據說常有死屍丟棄其中，骯髒無比故而無人敢去。一日，一年輕人上山牧羊，覺得有些乏，便進仙人洞休息片刻。不知不覺，他竟然昏睡過去。這時，他見一老人，须髯如戟，笑著問他道：年輕人，可願學點東西？答：願意。那老人便教他一些符咒，他也學著比劃一番。

他醒來之時，天色已晚，便匆匆回家。到得家中，便借了些紙筆，憑記憶將符咒記錄下來，竟達三十頁之多。其父見之，愕然說道：我兒呀！你何時學會寫字？你可是一天學沒上過呀！年輕人答：我也不知。我於仙人洞內酣睡之時，有人傳我，便照著記錄而已。

次日，其再入仙人洞中酣睡，老人復來入夢，傳其醫術，可醫人治畜。第三日，其再入洞中，老人傳其風水八字相術之類。四日，其入洞中，而老人未見。後其專醫疑難雜症，無不應驗。眾人皆以為神。後其結婚生子，而其書傳於子。我於其子手中得見其書錄之符文，皆屬茅山一派，心中暗自稱奇。

早年與家人聊玄幻奇異之事，家人不以為然，皆以怪力亂神視之。一老人曾說，上世紀破舊之時，村裏一人，心地善良、老實本分、為鄉裡人稱道。一日，他回家途中，見一菩薩頭像被人推倒，頭朝下躺在路邊。那人心生悲憫，將神像扶起，並將其供奉在路邊，以表敬畏神靈之心。

是夜，那人入夢，見菩薩惡狠狠地說：我特意頭朝下躺在路邊以圖亂世自救，你卻將我扶起供在路邊，你為何如此多事？那人驚醒，滿頭大汗，氣喘如牛。數日後，那人身體抱恙，再數日而死。當時不明其意，今日看來，卻發人深省。

本村正對面有一村落，歷來富庶，且人才輩出。傳言，鄰村有妒忌者欲斷其龍脈，禮聘陰陽先生尋得龍項所在，某夜，有一夥人合力切斷龍項而歸。次日有人前往觀看時，龍項自動復原，毫無被挖痕跡。那人深感蹊蹺，便再次前往挖斷龍項，後龍項再次復原。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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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黃昏，一樵夫從此地打柴經過，於路邊休息，正昏昏欲睡之時，聽一旁有人說話：这班家伙，如此挖法怎能斷其龍脈？一人問：如何挖法方可？答：須以童男童女各一人祭之方可。樵夫聽完睡意全無，環顧四周，空無一人，便急匆匆趕回。到得村中，將此奇事告知眾人，後以童男童女祭之，龍項斷，該村自此一蹶不振。

是時，我僅以傳奇視之。然則，再觀山勢龍脈，推定其龍項所在之處，邀約數人一同前往，以證實傳說真偽。攀登至龍項之處，見一道坎從山脊處凹陷下去，寬2-3丈。深約20米開外，整整齊齊，如斧斬一般。如今已長滿野樹灌木，但痕跡清晰。後我查閱縣誌，知其村自清道光年間時，出貢爺八位。我頓時大驚失色。

世間之事，玄妙無比。有人生而能言，有人死而復生，有人不學而能，有人無為自化。有人桀骜乖张，有人歷劫難而登真，有人貧而多疾，有人富而慳吝。世間眾緣，來去無常，執著之者，終難以得道，是謂天機，天之機要樞紐，蓋此。慈悲，福生無量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