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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鸿 | 五月:与梅洁走过故乡

五月:与梅洁走过故乡

文/萧鸿

今年的五一劳动节,天气有些阴霾,因与回乡的作家梅洁及京城作家沈俊峰同游,这节日便显出一些特别来。
十堰御风秦楚文学院的刘雨歌驾车,三女一男,我们开玩笑说,沈老师掉进女儿国了!幽默风趣的沈俊峰便乘机得意地自封“大师兄”,我们便一路将其以“大师兄”相称。

四五月交接的十堰,正是樱桃挂满枝头的时节。梅洁提议带沈俊峰到她郧阳老家走走,返回时,顺路到樱桃沟吃午饭,品尝樱桃。这提议使大家欢欣无比。
车子行驶在宽阔洁净的郧十大道上,梅洁自愿当起了导游。她热情地招呼着沈俊峰:“俊峰你往左边看,那片白蔷薇多漂亮啊!你看两侧山林,满目葱郁茂密,在北京你能看得到吗?”
“大师兄”在她的认真追问下老老实实地回答:“看不到这满目的绿呀梅老师,除了楼房和立交桥,就是攒动的人头和川流不息的车辆,这样大面积的森林和茂密的植被,湛蓝的天空丰富的负氧离子,在北京真是很难享受得到哇!”
梅洁继续兴奋着她的话题。俊峰你知道我们郧阳在人类发展史中的作用吗 俊峰你听说过郧阳的恐龙蛋竟数以万计、是地球上唯一龙蛋共生的古地质遗址吗? 
俊峰你知道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在郧阳先后出土两颗完整的百万年前的古人类头骨化石,从而动摇了“亚洲人类是从非洲迁徒而来”的人类起源“一元论”定论吗?
俊峰你快看路边广告牌,那上面写着“郧阳,人类老家”呢!
俊峰,郧阳辽瓦店子遗址,被考古界定义为“中国通史地域”,中国四千年的文明史在那里层层叠压。可惜这片珍贵的地层地貌,因南水北调工程现在全部沉没水下了呀……


我相信来自京城的沈俊峰肯定已被梅洁一连串的、迫不及待地激情介绍所震惊。而让我震撼的是这个少小离家的郧阳女子,对故乡的人文历史竟如此熟稔,如此深情,如此挚爱。几十年来,令她魂牵梦萦的除却几十万为南水北调而背井离乡的父老乡亲外,还有那条古老美丽的大江,还有葬在水下她童年生活的古城,还有那片土地上无数的历史与文明。
在十堰,在梅洁故乡,几乎无人不晓梅洁这位极赋责任感和使命感的作家,用二十年的时间关注着发生在她故乡的一场人类水利史上亘古难忘的大迁徙大移民,知道她饱蘸深情先后写出了长达百余万字的《山苍苍,水茫茫》、《大江北去》、《汉水大移民》三部曲。
故乡的一脉江水养育了梅洁,梅洁的三部曲让故乡声名远扬。一个作家与故乡的关系,在血肉凝聚与斗转星移中,相连相惜,相合相融。

美丽通畅的郧十大道,花榭围栏、 林木葱茏。道路两旁是错落有致的一排排花树绿荫,前方一道古黄色,横跨汉江江面的彩虹二桥近在眼前。

我们在观景台下车,以漂亮的彩虹桥为背景,合影留念。

梅洁老师、沈俊峰老师合影

回身即是汉江。面对这条大江,内心总有逐浪排空的冲动。只见江面有淡淡的雾气笼罩,微波细浪一片沉碧,这愈发使人感觉在内心喷涌着的悲欢与怅然。

车子穿过二桥不远,就是刚刚建成的滨江公园。登上公园台阶,远远的一块灰褐色巨石突现眼前。

巨石像翻开的一本大书,左边绿色字体镌刻着梅洁在《山苍苍,水茫茫》中开篇的一段文字,文字长达400余字。右边镌刻着书法家景贵社的书法题字 “魅力郧阳”。这高高矗立在汉江边的重达七十吨的汉江巨石,像蓝天下的一部巨著,将汉江女儿对这片江山的深爱永久刻录进了河汉秋春。


萧鸿老师、沈俊峰老师、御风秦楚文学院院长刘雨歌合影(从左至右)

江风徐徐吹过,心中阵阵微澜。我们望着巨石上一行行豆绿色石雕小楷,听梅洁轻声念诵:“一块天火淬锻的石头,一块真实而艰难的石头,一块圣洁而发着哲学光芒的石头,照耀着鄂西北那一方天地,那一脉江水,也照耀着我。无论天涯海角,只要我一个人独自望天望云望天空中的星月,我就望见了我的故乡——郧阳。”

《山苍苍,水茫茫》这篇于1993年发表在《十月》杂志二期头条的8万字报告文学,当年在梅洁的家乡郧阳地区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效应。由于人人争相传阅,一时洛阳纸贵,郧县县委迅速安排印刷了3万册白皮封面的单行本,分发到各机关学校;郧阳师专将其印刷成为4万册“白皮书”,作为教材分发到学生手中。郧阳地区各县机关、厂矿、学校、个人全在自发印刷、复印,不完全统计,《山苍苍,水茫茫》被印发了十几万册!

郧阳到处在传阅着这本“白皮书”,而当地政府在向省级和中央各部委,汇报库区人民的生活境况、申报项目、争取政策与资金支持时,无不带上“白皮书”呈给有关部门,企望上级部门领导了解库区人民的处境。可以说,《山苍苍,水茫茫》成为迄今为止十堰人阅读量最多、产生社会效益和经济社效益最大的一部文学作品。这种一本书能自觉自愿在民间广泛传阅,能在广大百姓心中产生强烈共鸣的现象,已成为当代鄂西北永远铭记的文学事件。

襄阳有一个卧龙岗,南阳也有一个卧龙岗,郧阳有个移民新村也叫卧龙岗。中午时分,我们一行来到了卧龙岗村。

卧龙岗村有一个十分宽阔漂亮的社区广场,作为十堰人,我清楚记得2012年最后一批村民离开故土那天,十堰邀请中央电视台,在卧龙岗村广场举办了一场意义特殊的“同一首歌”音乐会。宏大而热烈的场景,为几年来浩大的移民工程,画上了一个生动难忘的休止符,为移民再创业再奋斗,注入了新鲜活力与激情。

然而此刻的广场,正在进行一项移民铜雕纪念工程。个头不高面庞黝黑的雕塑师罗宏,正从瓦砾砖头中,笑盈盈地向我们走来。

眼前的雕塑群呈阶梯状分布在广场的花岗岩台阶上,这是近半个世纪移民搬迁的缩影,一个个人物故事和沧桑命运在这里定格和缩写。古铜色的群雕,在雾气迷蒙的天空下,透射出一种苍劲与肃穆。

恍惚中,一道电光攫住了我的目光。不,准确地说,是一条狗的目光攫住了我的目光。那亮晶晶的、黑黄相间的瞳仁,闪烁出一种哀怨和悲凉。透过这双无奈忧伤的目光,我想起大移民时大桥村的张大爷,上车前紧紧抱住一条黑狗,将脸深深埋在黑狗的脊背上;看到一辈子没离开过村庄的庹家湾的老奶奶,用颤抖的双手给多年陪伴她的老狗喂最后一捧粮食;看到青龙山村八岁的妞妞,抱着两岁的小狗哭着喊着要带它一起上车。政策规定,移民不允许带任何家禽动物迁徙。车轮转动,惊愕的狗狗腾空而起,拼命地跑呀追呀撵呀叫呀。车辙敲击着哭喊,四野一片呜咽……

目光位移到群雕下的一汪水潭,几尾汉江翘嘴白鱼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它们也许在惊诧:这原本平坦无垠的江底沙滩,怎么沉下来这么多房屋、土地、果木、道路?还有床板、灶台,枯井、磨盘?还有庙宇、钟楼、戏台、城墙?人类发生了什么?

我的目光掠过雕塑群,仿佛每一个台阶都是一部厚重的史书,全都浓缩着一层又一层绵密如织的乡愁。

雕塑师罗宏作品

一株古枝遒劲的老树下,光膀赤脚拉着二胡的大爷眉心紧蹙,他将离别的愁绪化作弓弦上的哀怨,悠远苍凉的悲伤仿佛在静默的汉江边跌宕起伏;

跪在地上揪心不已的庄稼汉,手捧泥土紧紧贴在胸口,向苍天祈求、向大地祭拜、与故土作别;

无数次扛着船桨,在江心龙舟飞渡的壮年汉子,正抬起沉重的手臂,向世代扎根的古老家园,挥泪告别;

梅洁厚重的三部书“移民三部曲”被同样厚重的叠式铜雕,呈现在广场群雕前。

群雕是一首无声的诗,是一幅无言的画。

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几个天真可爱的孩子,放声高歌笑靥如花,他们胸前飘荡着鲜艳的红领巾,奔跑在这片充满希望和奉献的大地上。 时间凝固,历史定格,舍小家为国家的铮铮情怀,值得一代又一代后人永世铭记、壮怀放歌!

如果说雕塑群是一曲交响乐,那么从作家梅洁《大江北去》序言中摘录出来的一段铜铸的记忆,则翻开了这部交响乐的第一篇章:

我真切地希望,2010年,当清澈的汉水给干渴的中原、华北和京津大地带来一片滋润时,当人们欣喜地端起从遥远的鄂西北流来的一杯幽蓝时,不要忘记为此而两度奉献了家园和土地的库区人民,不要忘记他们几代人在半个世纪里经受的磨难和牺牲。或许那时,他们正在高高的山顶,围着一堆篝火,轻轻地哼着一支人类走出蛮荒时代之际所吟唱的歌:“举起火把,让我们走出山谷!”或许,他们正站在江岸,凭水而立,默默地凝望葬在水下的日子,然后望着北方的天空吟唱:“你本是天上的银汉啊,我的汉水……”

雕塑师罗宏告诉我,为完成这组雕像,他看了很多书,尤其是梅洁的“移民三部曲”。现在,把这段文字镌刻在铜雕“三部曲”正面,是要用这段文字来注释群雕。又说,是梅洁书中这段文字点燃了他的灵感,让他于长达半年考察思索后的一个清晨,在烟波浩淼的汉江边上,一气呵成完成了这组雕像的定稿设计。此后他和他的妻子,住在卧龙岗村长达两年之久,每天泡在广场上,一边设计调整一边现场施工,他们的肤色已经变成了雕像一样的古铜色,他们的思想情感已完全与这些铜雕、与这里的移民融合到了一起。

雕塑师宏与梅洁老师合影


站在天空下这组感人心魄的群雕前,“大师兄”沈俊峰一改惯用的风趣腔调,若有所思一字一顿地说:“一个作家能为家乡如此倾情书写,真不容易;一个作家,能得到故乡父老乡亲如此的厚爱,今生值了!”

离开卧龙岗村有些不舍,我们与铜雕像合影留念,与来自遥远的黑龙江的雕塑夫妻握手道别,我们怀揣一路收获的对郧阳的深厚情感,直奔最美“樱桃沟”。

这是一个具有生态美的村庄,一个自然与艺术交融的村庄,一个被列入“中国最美乡村”排行榜的村庄。

住在十堰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樱桃沟,谁没品尝过樱桃沟那红如玛瑙、状若珍珠、味道甜美的樱桃呢?

每年春夏之交,当春风一遍遍为山野换上绿衣翠衫的时候,鲜亮透明的樱桃便从众多夏季水果中最先跳将出来,争着抢着一嘟嘟一串串挂上了家家户户门前的樱桃树,城里人外地人一波又一波地前往赴约。他们不仅吃樱桃,还要通过亲手采摘来体验劳动的喜悦;不仅品尝农家饭菜、欣赏一排排一幢幢有传统特色的民居,还要寻找一份亲切入怀渐行渐远的诗意乡愁。

梅洁自然是回故乡必来,她依然一路充当向导,在向沈俊峰介绍这个“让年轻人回来,让鸟回来”的美丽村庄。

忽见一人打着招呼向我走来,是检察院的一位老朋友。走到近前他向梅洁伸出手说:我认识您,梅洁老师,您写的《山苍苍,水茫茫》我二十年前就看过,您不愧是家乡的代言人。梅洁哦哦地点着头,望着这位陌生人,口中回应着谢谢谢谢。

如此这般,我发现凡迎面经过我们身边的人,都对梅洁投去深情关注的目光,这目光饱含了对梅洁的尊重和敬慕,流露出对家乡作家的钦佩与感激。

五月的樱桃沟花团锦簇、游人如织。五零院、六零院、七零院、八零院、九零院,每家院子的樱桃树下都坐满了一桌桌等候就餐的游客,我们通过八零院径直向最深的院子走去。

我们欣赏着种有樱桃树和各种花草的袖珍小院儿,整洁干净的水泥台面上摆放了几块造型独特的汉江石,其中一块像极了微颌侧目、端庄秀丽的古代仕女。“大师兄”一边观赏一边喟叹:这个村庄,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传统乡村了,它充满了一种古风与时尚紧密相连的新农村风范。

木纹桌面的八仙桌上,两蓝樱桃被我们吃掉了一半。饭菜上来了,干竹笋炒腊肉、香椿炒鸡蛋、清炒红薯尖、汉江大白鱼,外加一份萝卜丝米饭。我们香喷喷地吃着说着笑着,梅洁不住地念叨:这是家乡的味道,妈妈的味道哇!俊峰,我们郧阳的饭菜好吃吧?你要多吃点,多吃点啊!

吃罢午饭,起身告辞。走过小路石桥,被一阵急切的呼喊声叫住。

刘雨歌、王启萍、梅洁(从左至右)

刘雨歌、梅洁、萧鸿(从左至右)

回过头去,只见梳着短发、胸前围着红格围裙的一位中年妇女追了上来,我们吃惊地望着她,以为有谁拿错了东西或遇到什么急事。只见她拉起梅洁的手,面带歉意、气喘吁吁地开口道:您是梅洁老师吧?我是八零院的,中午客太多,没看到您,刚才我儿媳妇说你打我家门口过,我埋怨她怎么没把梅老师留住进屋喝口水呢!梅洁连说不客气,我们已经吃过饭了,现在准备回去了。

那妇女继续说:梅老师,我叫王启萍。中午真没看到您过来,要不说啥也要留您在我家吃饭,尽尽我的心意呀!

梅洁一脸疑惑:我们不相识吧?我也没为你做过什么呀!

但我认识您,您写了许多移民的文章,写过我们樱桃沟,让外面人都知道了郧阳、知道了樱桃沟。如今,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咋能说没为我们做事呢?可您经过我家门口,饭没吃水没喝叫我们咋过意得去呢?!我怕你们走远了,就先追上来,我让儿媳妇马上把樱桃送过来,一点心意请一定要收下!

梅洁再三推辞,但又不好拂人家意思,我们就收下了王启萍儿媳骑着摩托车飞驰着送来两篮樱桃。

可王启萍太实在了,发现她儿媳买的樱桃不很合意,便又飞快转身,在附近售樱桃的农家又买了两篮又红又大的樱桃,执拗地再次塞到我们手上。

人好果红,礼轻意重,王启萍朴实真诚的敬意,全凝结在了一颗颗红彤彤亮晶晶的樱桃之中了。

梅洁感动不已地说:家乡人真是太好了!

返程路上,一车人心情都被美好的情绪浸润着,仿佛都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说什么而沉默着。沈俊峰打破了沉默,他若有所思却深情款款地说:“梅洁梅大姐,您这才是真正的人民的作家呀!”

这话突然间触动了我,像一道柔软的闪电在意识中漫过。我想起不久前《长城文论丛刊》中,一位名叫田珍颖的评论家说的一段话:“梅洁无论是鸿篇纪实作品,还是她细腻温婉的散文,留给人们的都是有‘气度’之作,可从两方面藉以支撑,一是作品坚守的人民性,一是对土地对故乡浓酽得化不开的深情。”

梅洁出版的三十多部作品中,塑造了一个庞大的人民群体,再现了生活在最底层的草根百姓的生活状态。她无论对自己的家人朋友,对大德大义的父老乡亲,还是对生养自己的故乡和时刻寻找的精神家园,都满怀着感恩与赞美的情意,而她本人也时刻为喜爱和默默关心敬重她的百姓所感动。

在熟悉梅洁的家乡朋友中,流传着这样一些故事:有两次上公交车,她身上没带零钱,有人悄悄把钱放进投币箱,梅洁抬头说句“谢谢”,却找不到投币人;有人抢着为她刷卡,她问人家姓名,人家只抱以微笑应之;去小店吃饭或在超市买东西,总有陌生者小心而真诚地相邀与她合影;在小区或街头散步,有人认出她时,又会情不自禁地向她述说当年阅读《山苍苍,水茫茫》带来了怎样的身心震撼。

丹江口市一位叫童宏斌的青年后生,自认识梅洁后,即把她当成了亲姐姐,年年呼唤她回家,回去尝贡米、回去品“神仙叶”、回去喝高山绿茶。

在十月文艺出版社工作了几十年的总编辑韩敬群,当年参加了《大江北去》在十堰的首发式,目睹梅洁一个多小时为家乡读者签名千余部作品的热烈场面,他发出了这样的感慨:“我在出版社工作十六年,编辑出版了无数图书,从未见过一个作家和她的作品,与她的故乡是如此的血肉相连!”

的确,故乡成为梅洁创作的精神之源,梅洁又以对故乡的倾情书写,完成一个游子对母土的感恩。梅洁的存在为当代中国作家的文学创作与人格完善,提供了生动而深刻的启示。

沉思中不知不觉回到了市区。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五月霏霏的春雨落在车窗玻璃上,在街区霓虹深处,呈现出一片迷人的晶莹……

编辑:陆羽 | 图片:作者

作者简介:萧鸿, 黑龙江人,六十年代生人。湖北作协会员,省报告文学协会理事,现供职十堰市委宣传部。曾从事教师、编辑、文化宣传工作,在《读者》、《小说林》、《青岛文学》、《羊城晚报》、《湖北日报》等报刊 发表作品;出版散文集《在呼兰河的这边》,受到广泛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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