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丨西行笔记

【美岱召，敕勒川】 

 

去年10月，我在京藏高速路上北望大青山下的这片寺庙，青砖黑瓦，没有在他地所见的琉璃金黄，占地面积较大，东临像是村镇，觉其神秘。当时想，待什么时候来这里游览拜访。今年6月19日上午，实现了我去年旅途中的这一念想。

美岱召，位于包头以东约50公里，居土默特右旗美岱召村西侧。听导游讲，这座城寺是蒙古土默特部主阿勒坦汗于明万历三年(公元1575年)建成的第一座城寺，原名灵觉寺，后改寿灵寺。朝廷赐名福化城。西藏活佛迈达里胡图克图于万历三十四年来此传教，所以又叫做迈达里庙、迈大力庙或美岱召。美岱，蒙语，意为弥勒；召，在蒙语里，乃大庙、大寺之意。美岱召，便是弥勒大寺了。美岱，是迈达里语音的演化。这是蒙古地区第一座藏传佛教寺庙。

站在美岱召博物馆南面的广场北望：大青山南麓，二层檐亭阁与长谢相连相依，歇山顶式二层或三层楼阁殿堂隐建其间。仿汉式建筑，又融蒙藏风格，“城寺结合，人佛共居”，面积较阔，占地约4000平方米。与往日游五台山寺庙、北京潭柘寺等寺庙相比，这里隔陌之感稍比薄轻。

近距离观望大青山，青山，铁青的山。又有几个词，像是从大青山的胸怀迸了出来：雄健，冷峻，坚毅，淡定。

我们游览了美岱召博物馆、泰和门、大雄宝殿、太后庙。我不懂、这一辈子也不会懂得佛教杂繁的教义、传说、派别，但对藏传佛教和蒙人原信萨满教的万物有灵论、报应之说有亲近感和笃信感，这也是对藏传佛教隔陌之感稍比薄轻的原由。蒙人由原信萨满教到接受藏传佛教，这与共持万物有灵之观念相关吧。

藏传佛教关于生命与生态环境相依存的学说，有“万物一体，依正不二”、“业报因果，自作自受”、“众生平等，慈悲博爱”、“心物合一，心色不二”。几千年来，藏民们靠着内在的佛教道德观念，对草原、对土地、对神山、对鸟兽类都有禁忌约束，以之保护着自然，维护自然生态环境和谐平稳。

蒙古族原始宗教是萨满教，是一种自然崇拜。深受萨满教影响的蒙古人有对保护草原生态的传统。他们珍视自己繁衍生息的草原，认为土地是万物生存的基础，地有地神，它能保佑人们安康幸福。因对土地、对草原、对水的敬畏，在日常生活中，也有诸多的禁忌。如围猎有度，怀羔野物勿杀；在生活中习惯节约用水，忌讳在河流中洗手洗脸和沐浴、洗衣服，不许向河中倒入不洁之物，小便要背向河水；谨慎动土，以防起尘；放牧逐水而居，随季转场，给草场休养生息时间。

藏民蒙民，他们用崇拜、禁忌保护着大自然。

崇拜中，禁忌中，有被所指的“迷信”。若能保护自然，规范人与自然的关系，促使人类敬畏自然，这“迷信”有何不可得到遵从呢？

活佛迈达里胡图克图在美岱召播下藏传佛教大智大慧的种子，再由各地虔诚的喇嘛们播洒到蒙古草原去。

数十年的自然生态学习，心地渐渐堆垒出一个敖包，里边藏有一个自然之神，那就是我的信仰吧，它给我这样的启示：

高山有神，不得踏兮；高山仰之，心已至兮。

土有护神，不得扬兮；植草覆之，牛羊度兮。

树之有神，我魂连兮；树我一体，生生壮兮。

美岱召，居土默特右旗。土默特右旗，即土默川。导游小王告诉我们，敕勒川，即现在的土默川大地。是古时的敕勒川。敕勒族是一个很大的部落，他们牧业生产发展较先进，会做高大的勒勒车。敕勒人原在阴山北，后又辗转到阴山南面。

敕勒族，是蒙族的一个分支吗？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望着辽阔、碧绿的土默川，我默默地吟诵着这首北朝民歌。

我在家乡——阴山东部余脉延展的原野上吟诵过这首北歌，今天，在棘勒川重温这首北歌，感受它音调之高亢嘹亮、画面之壮阔辽远、格调之雄阔宏放。

它是诗，语言浑朴，气象苍茫；

它是歌，重言叠韵，舒徐响亮；

它是画，如椽之笔，恢宏辽远。

我与这首民歌，像有一种亲缘。我的家乡康保县，在棘勒川的东北部，县境自春秋战国至南北朝，先后为匈奴、乌桓、鲜卑等少数民族游牧地，自然特点高远辽阔，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

沧海桑田。我的家乡现在是半农半牧区，棘勒川的经济是以农业为主了。看那碧绿的田野，小麦、玉米、莜麦、山药（土豆）地，在棘勒川交错地铺展开来。土默川——棘勒川，黄河从境南穿过，黄河支流之大黑河贯穿其间，北有大青山下美岱沟、水涧沟等流域水源的滋养。大青山以巨大的正断面与土默川平原截然分开，并分隔成南北两样气候，山北干燥气温低，山南温暖而湿润。土默川，是米粮川了。

正是：天似穹庐，笼盖依旧，草浪望断无寻处。换作麦菽千重浪，沧海桑田写春秋。

【银肯塔拉沙漠】

6月19日下午，到地处鄂尔多斯市达拉特旗展旦召嘎查境内的银肯塔拉沙漠游览。

远远的，望见了金黄汹涌的沙漠。我们坐旅行车行至沙漠北边，经栈道，坐缆车，进入沙漠区。这是世界上最长的沙漠索道，长达2495.42米。我和周老师坐一缆车，缆车距地面较低，行速也慢。坐在缆车上，可瞭望远处延向天边的浩瀚起伏的沙海，又可尽兴俯视近处沙丘上的植物。

一坡一坡的沙丘上，长着篷松的沙柳，直立的小叶杨，一簇簇的骆驼刺，坚韧的芨芨草，还有刺槐，沙棘，梭梭。这一坡坡沙丘上支零的植物，给人第一印象是：生命，多么珍贵的生命。

沙漠地到了。见一队骆驼走来，驼峰上坐着男男女女。摆着各样姿式让人拍照。

我们这一行人员也想感受一下在沙漠上骑骆驼的情景。上一班游人下了骆驼，我们这一行人员依次骑在骆驼上。我们排队各自骑一骆驼，沿着附近的沙丘转了一圈。牵驼人让骆驼跪下，骆驼干细的腿，先一个前腿跪下，另一个前腿及后腿相继跪下，我从驼峰下来，才仔细观察我坐的骆驼，驼毛全白，身躯不大，它的大腿部及臀部驼毛稀落，他还是个小骆驼——是个孩子，我顿感深深的内疚。我140多斤，怎能使它受得了呢？我感觉出我心中有一个“小”来，甚感羞愧。

旅行，可观赏大自然之美景，润泽自己的心灵，还可暴露出自己的卑小来。

愧疚的我，走向一座较高的沙丘顶，向西瞭望，想以之冲淡一下心中的酸楚。远望一坡接着一坡的嫩黄的沙丘，一直堆向了天边。想起岑参的《过碛》：“　黄沙碛里客行迷，四望云天直下低，为言地尽天还尽，行到安西更向西”。

想起在大海岸边望大海，总是望不够，有深情，有遐想。现在呢？望着浩瀚、连绵的沙漠，孤独、沉寂、枯燥、甚至悲凉袭上心头。我看到的是银肯塔拉沙漠的一部分，而银肯塔拉又是库布齐大沙漠的一部分，库布齐沙漠是我国八大沙漠之一，总面积1.39万平方公里，与张家口坝上地区总面积相当。

银肯塔拉，蒙语的汉文音译，意为神圣，祥和，也有引领、牵头的含义。

引领什么呢？祥和又指什么？应是绿色吧，只有绿色的生命，方能引出祥和的世界。据说，库布齐沙漠有三分之一已经绿化。库布齐，蒙语意思是弓上的弦。因为它处于黄河下像一根挂在黄河上的弦。

愿在这根黄色的弦上，弹出绿色的歌。我知道，在西北沙漠地，已出现了诸多播洒绿色的英雄，石光银、王有德、张加旺、牛玉琴……

有想写一首诗的冲动。晚上，在呼和浩特市住宿地，草诗《银肯特拉》一首：

万里黄沙万里涛，纵有驼铃也寂寥。

遍插沙榆又沙柳，茁茁生生荡海潮。

【杀虎口】

6月20日早8点，离开呼市，南行，去朔州。一路上，树草满峁满川。

先到地处山西省西北右玉县北部的杀虎口，杀虎口位于晋蒙交界处，古称参合口，唐朝名白狼关，宋朝称哑狼关，明朝改称杀胡口，自古是南北重要通道，其东依塘子山，西傍大堡山。明朝曾多次从此口出兵征战胡人，故而起名“杀胡口”。后化干戈为玉帛，蒙汉实行“互市”，后人为缓和民族矛盾，改“杀胡口”为“杀虎口”。

我们上了东边塘子山的半坡，山上土长城残垣几处，有几处烽火台遥遥相望。瞭望口里口外，漫山的绿，满川的绿。看是寻常的山势，却是不寻常的地形。它是天下十三关的第十关（它东接娘子关，西续嘉峪关），既是古代的军事要塞，又是边贸重镇；明清时期渐渐发展为晋商的主通道；西有杀虎口，东有张家口。陕西、山西百姓谋生走西口，走的便是杀虎口。山西、河北人谋生出口外，出的是张家口。

上杀虎口城楼。曾经的杀虎口城门是高门窄道，今新修为两个城楼，中间是宽阔的城门，已不是原来模样了。东楼，门楣匾书“严疆锁钥”，门联上写“大漠高天汗马追云”，下联“西口长歌征驼伴月”。给人高远苍凉之感。西楼，门楣匾书“紫塞金汤”，门联上写“关山度月古堡含悲”，下联“刀戈沉沙边城带血”。高度概括了民族争战的悲壮、悲凉。

晚宿朔州市北的怡家酒店。写下四句：

多少征战杀虎地，多少贫家走西口。

不敢留诗虎墙下，诗联霄汉在城楼。

【宁武，冰洞，汾河源头】

6月21日早，去宁武县的芦芽山，一路树木葱笼。

进宁武县城，我们沿着一条河行走，下起了小雨。我对宁武怀有一种别样的情愫。民国12年（1923年）至民国14年（1925年）三年，我祖父在宁武县宁化镇任区长，并兼任宁武县县佐，县佐，是一个辅助县知事的职位。父亲就在宁化镇出生。祖父秉公办事，也给民众行医治病。临离别宁化镇时，民众送祖父一把“万民伞”，以示敬重、感谢。

此时，车行，我从车窗眺望宁武县城的建筑，街巷，感到亲近。心想，祖父的身影于百年前曾在这里穿行过，停留过。时隔百年，他老人家的孙子来到了他工作过的县地，是为了观赏这里的美丽山河。

出宁武县城往西北，经杨庄、苗庄、余庄，一路是满山遍野的树。落叶松、云杉、馒头柳居多，不见裸露的黄土。

我们先到万年冰洞。坐电车上山。落叶松、杉树郁郁葱葱。告知洞里零下四度，我穿了衬衫，加了体恤衫，再穿上外衣，可下去后，感觉气温不只零下四度。我们同行的李河穿得少，挨不住冻了，刚下了冰楼梯，就匆匆走了上来。我下了冰楼梯，过冰栈，到各层观赏。洞内四周全是冰，形状各异。冰柱、冰锥、冰帘、冰瀑、冰笋，有倒垂的冰溜子，有的圆圆的如一个一个门钉，有的就如一嘟噜一嘟噜的冰葡萄。走到下层往上看，上边的犹如琼阁玉宇；各层安装了彩灯，照射在冰上，就如钟乳石。这千奇的景致，玲珑剔透，婀娜多姿。据说，此洞形成于新生代第四纪冰川期，距今约三百万年了。地上草树葱笼，气温零上20多度，这洞里却是寒气银冰，这是什么原因造就的呢？大自然真是有解不完的奥秘啊！

出冰洞，途中，路边遇一种小小五瓣白花，叶子卵形，甚是可人。查阅手机，知是卷耳。我甚感亲切，“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感叹这里植物的悠久，旁边有景区工作人员接话，这一区域均属管涔山脉，区内有700多种植物、240多种动物，100多种名贵中草药，是世界罕见的生态基因库。

车行周转，到了一处山坳，两山夹着一条流动的河。这里的山，峰峦重叠，一层白色的石，一层绿色的树草，绿白相间。我们四散开来，我和周老师沿着北岸西行，顺着河岸拐向北方。两岸青青，河水清清，河面宽阔。问岸边当地人河之名，答曰汾河，并告之这里是汾河源头。

北望，那边就是管涔山脉的楼山吧，山下有泉，泉水汩汩；山林蓄水，时有雨水下流，流在这不息的汾河。《山海经》有记:“管涔之山，汾水出焉”。

隔不远处，两岸便会有又大又平的青石垒筑的过河路。我和周老师缓缓行走，望这山水美景。

不远处，有几对年轻男女，对对相随，男生尽心尽情地为女生拍照。我想，这山谷也可称恋人谷的，或爱情谷，在这里可尽兴地说爱谈情。这里白云是洁纯的，空气是清甜的，山也青青，水也清清。爱，如这汾河源头的水，是清澈的。

我和周老师踏着青石走至西岸，往南返回，行至南岸的桥头，见一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置一立式长方体铁炉，烧烤山药（土豆），每颗山药2元，我们买了几个吃，香！

太阳搭在了西山梁，再去芦芽山已来不及了。

晚，宿宁武县东寨镇兄弟快捷酒店，楼上住宿，楼下吃饭。

想故乡古老的汾河，滋育着三晋大地，养育着山西百姓，功与天齐，德同地厚。写小诗《汾河》：

汾河水流长又长，流径千里菽谷香。

三晋大地母亲河，滋育天恩记心房。

【代县雁门关　应县木塔】

22日上午去雁门关。雁门关，在代县以北大约20公里处，在恒山余脉西端，之西管涔，之东恒山，是长城上的险要关隘，被誉为“中华第一关”，有“天下九塞，雁门为首”、“得雁门者得中原，失雁门者失天下”之说。

行至雁门关近处，过试刀石村，南口村，前腰铺驿站，再往北，就是上雁门关上坡的台阶了。远远的，望见了山脊上的长城了。西北向的台阶两旁，树木林立。到雁门关近处，路面，是将山地上硕大的石头凿平而成的。

见飞檐，青砖墙，雄伟壮观的雁门关矗在眼前。“中华第一关”“雁门关楼”两匾固立在门楼双檐下。城墙高耸沉厚。

仰望匾上的字，无劲无体，差先人们的字。关雄伟，字也要雄厚才好。

雁门关门外左侧，建镇边祠，石砌平台，配石雕石栏柱石栏板。为纪念战国时赵国良将李牧而建。也为纪念历代守边的将士。祠内塑有38尊历代镇守雁门关或在雁门关征战的的名将塑像，有汉代骁将李广、霍去病，有隋唐英雄征西大将军薛仁贵，有大众熟悉的满门忠烈杨家将。一尊尊雄姿英发，气宇轩昂。

镇边祠东，是偃公堂，供奉已知镇守雁门关之最早大将（公元前1022年）西周文王之子、武王之弟姬幸（号偃）。

我们走台阶东行。山岭上，建有敌楼，观敌情，传烟火。上层设箭楼，下层存放武器。

雁门关围城随山势而建，周长5公里许。向北沿山脊延谷底合围，合围处建有城门。

到东门，此乃天险门，楼台为雁楼。士兵们巡逻、瞭望之处。

北门，门额石匾一方，书“雁门关”，洞门两侧嵌清初傅山撰联：“三关冲要无双地，九塞尊崇第一关”。

西门，为地利门，上方楼台名曰宁边楼，二层歇山顶结构, 又名六郎庙，为纪念北宋守关名将杨六郎而建。楼内原为杨六郎祠,现为雁门关古代军事博物馆。

在返回的路上，顾望海拔近2000米的雁门山，想起《山海经》之记载：“雁门山者，雁飞出其间”，这内含着一个高远的传说：大雁聪明，每年春来，南雁北飞，口衔芦叶，飞至雁门，几回盘旋，芦叶飘落，气流微小，方可过关。

一首诗，从雁门山上飘来，从我脑海飘起：

南雁衔芦叶，雁门几徘徊。

叶落雁飞过，关北雁声来。

雁门关，北方军事要塞，历史至少有2300多年了。正是：一座雁门关，半部中国史。

下一站，去应县。从代县去应县的路上，满眼绿色。

应县木塔的大名，几十年前我就知晓。其纯木结构，无钉无铆，木柱、梁、枋之间卯榫结合，组成复杂的高60多米的八角形木架，结构层之力学性能极佳。

今天下午，站在木塔外观赏。五层六檐，层层拱斗密集，形态各异，功能有别。墙体塔檐，均为木质。数百只燕子在塔之上下滑翔。燕子的身姿，可毛色如麻雀，问当地人，说这是麻燕，吃木塔上梁柱的蛀虫，是木塔的卫士。

这建于辽代的释迦塔，高耸，雄浑，古朴。经风霜雨雪之侵蚀，遭多次强地震之袭击，患战争枪炮之伤击，至今已950多年了。

明成祖朱棣为之题写“峻极神工”；

明武宗朱厚照为之题写“天下奇观”；

1933年9月，梁思成和他的同事到应县绘制木塔结构图，梁思成为之感叹：“好到令人叫绝，喘不出一口气来半天！”“这塔真是个独一无二的伟大作品。不见此塔，不知木构的可能性到了什么程度。我佩服极了！佩服建造这塔的时代，和那时代里不知名的大建筑师，不知名的匠人。”

为先人们的工匠精神、技艺，赞叹！

还有关于木塔的两个事件，给我这样的感悟。

1926年冯阎大战，木塔中弹二百余发；1948年，守城的国民党军队以木塔为制高点设立了机枪阵地，战争殃及木塔。

人世间，在利与权之上，还有美，还有真，还有善。无论为何争战，不要伤了世间的珍美，绕开它，呵护它，绕开呵护的办法总会有的。这样，方会展现人性之光辉。

我们又到木塔西边的公园游览。园内方正，大气。没有老树，这是一个年轻的公园。

公园北，是广盈仓，是应县清代时的一个粮仓，现在是中老年人的活动场所。靠西的粮仓内，中老年人在唱晋剧，有拉有弹有唱的，听众多是老年人。仓外晾台上，有几处打扑克的，也多是老人们。

到浑源，入住浑源县城雅顺酒店。

下起了小雨。写小诗《应县木塔》一首：

巧借神工立人间，震劫枪炮历万险。

应学麻燕小护卫，朴善美真齐于天。

【天峰岭　悬空寺】

6月23日上午，上北岳恒山。

岳，高峻的山，古人认为高山“峻极于天”。

来之前，先在网上了解了恒山之概况：恒山西衔雁门关，东连太行山，南接五台诸峰，北控塞北盆地。山峰绵延，奔腾起伏，横跨250公里，号称108峰。

主峰位于浑源县之南，有两座山峰组成。东为天峰岭，西称翠屏山，海拔2016米，号称“人天北柱”。两旁绝壁，刀削斧劈，石壁万仞，中间为金龙峡。两峰对峙，耸入云天。

我们要上的是东座山峰，天峰岭。我们一行12人，坐索道上去。树草满山谷。

上山顶，只见松柏森森，灌木丛丛。俯视山底，深渊万丈。平望对面峭拔的山壁，一种雄壮，雄伟的气势扑面而来。断岩层层，树草生其间。

我们先观览恒宗殿。进北岳庙门，是坡度极陡的上百个台阶，不能直立行上，那会有向后载倒的恐惧和危险，只能脚手并用，匍匐而上。这是为了彰显北岳山神的尊严吗？

恒宗殿上有"贞元之殿"四个大字。进的殿内，北岳大帝戴冠披袍，端然而坐。两旁文武官员恭立。把人间皇宫之形景引到山神庙了。

见附近石壁刻有“天地大观”“壁立万仞”。

到玉皇阁。玉皇阁背靠悬崖峭壁，左边的峭壁上题有“天下名山　绝地通天”八字。玉皇阁的门柱上对联，上联：“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下联：“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此联入心。

在恒宗殿看对联，因自己知识所限，感觉半熟半生，有的隔陌。读玉皇阁这幅对联，受教。世曰大道乃生，道法自然。恒山为道教名山，来这里一游，不求化羽成仙，只为受教自然，回归自然，在自然的教化中达到思行天人合一。

往上攀行，见山路右旁的石壁上刻有“大恒以宁”，快到一坡山顶了，见临顶的石壁上刻有“恒宗极天”。继续攀登，山阶旁相挨并立的两棵秀气的油松，这是姊妹松，景点介绍是“双姊临风”。

我们上了山顶，在凉亭休息一会儿。往东有上斜的坡岭，再往上走，就是顶峰了。周老师的同学王军、唐占林未落座休息，又往东走去。我怕走伤了膝，未再前行。

瞭望恒山奔腾的群峰，想起先人对五岳特征的总结，恒山“如行”。

坐索道下山。在索道上，油然想起读过的名句：“山无石则气不显而力薄，山石高大则气势雄伟。”今见恒山，感受其深。

下午，到悬空寺。悬空寺位于翠屏山景区金龙峡的半崖峭壁间。

据介绍，悬空寺建成于公元491年，距今已有1530年的历史了。是佛、道、儒三教合一的独特寺庙。

站在金龙峡滩仰望，悬空寺悬依危岩，楼阁悬空，下有细椽支撑。岌岌危哉，危乎奇哉！

山下巨石上书有赤字“壮观”，乃诗仙李白墨宝。

数百只麻燕在悬空寺周围穿梭。

我和王军上了悬空寺，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轻轻地迈着每一步。攀悬梯，见石窟中有楼，楼中又有石穴。里边有寺庙佛殿道观。王军边观边感叹，感叹设计之机巧，疑惑临岩壁峡谷而木何能不朽，难解长细之椽能撑千均之力。

走下悬空寺，仰首肃立，再三感叹，千古奇观！

雨来，我们回浑源雅顺酒店。饭后，填词两首。

【扬州慢·天峰岭】

北岳行者，巍巍茫茫，万壑森森纵横。看绝壁雄浑，刀劈立万仞。真武庙，纯阳宫殿，傲立山巅，金阁浮空。看朝日，清风徐徐，天地恒宗。

刘生拜识，一生二，三生万种。纵宗恒无语，松柏代言，峡水声声。不敢为天下先，一曰俭，一曰慈心。无为顺天地，有为顺天生生。

【夜行船·悬空寺】

惊乎危乎奇乎！载危岩，下临深谷。绝壁挂寺天下独，为先人，拍栏诚服。

源源三教相和处。儒释道，殊途通幽。道法自然尊天地，天有律，地藏真途。

“人说山西好风光”，之前总是听他人说，现在我也要说：我说山西好风光，说她的自然风光，历史风光。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只看了山西北方的一小部分。有机会，到晋北的其他地方，还有晋中晋南，都去看看。三晋大地，是北方文化和中原文化的融合地，并继承着、发展着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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