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加祥,浙江日报首席记者,中国计量大学客座教授、宁波大学特聘教授,《中华朗诵》杂志社顾问,中国著名报告文学作家、国家级文物鉴定专家,全国工商联古玩业商会文物艺术品鉴定中心顾问、北京国博文物鉴定中心鉴定专家;1971年开始发表诗歌,曾在《诗刊》、《人民文学》、《收获》等报刊发表千余首诗,中央及省以上报刊发表报告文学一千万字以上,供职浙报政治新闻部,曾在《求是》杂志发表平安浙江专论和中宣部“最美杭州现象”演讲团主撰稿人之一;1986年后专攻报告文学,著有《死亡火把》、《山林启示录》等35部专著出版,近有组诗《上海至浙江,仅一只蝴蝶距离》选入《2021中国诗歌年度排行榜》榜首;曾荣获全国抗洪模范、2008北京奥运会火炬手称号,获得中国新闻奖、中国报告文学奖、中青报刊报告文学一等奖、浙江作协报告文学一等奖、广东省报告文学一等奖以及浙江省作协优秀散文作家奖和诗歌奖等计120余次。有多部报告文学拍成电视剧和电影。
【从溪流奔向大海】
一一评当代诗人张含贞的诗歌创作
洪加祥
有的人写诗仿佛进寺庙拜佛参禅絮叼不乱,有的人写诗如石匠雕刻黑石花朵深藏不露,有的人写诗像野马狂奔,世界在其眼里就是一粒米……而今天《法国侨报》要介绍的是一位诗歌的殉道者或者叫布道者一一当代诗人张含贞。
含贞从小写诗至今,从艾青、臧克家、谢冰心以及当代盛名诗人见过不少,阅诗人无数,但他的诗不盲从名家,我不用看名字,就知是其写的。如他的《一枝花》:
“曾经把自己/全部打开/那些恣意的舞步/那些滋润的掌响//犹如演员谢幕/一枝花/站在了舞台的边缘//就像油料将尽的灯盏/在风起的夜晚/打颤//一枝花/站在居所之外/仿佛痛失爱情的女人/迅速风干”。 整首诗极近白描,且素雅不艳。但如果我们转念一想,宋人写诗与他们造玉壶春瓶一样,简约而韵味饱满,含贞很早深谙此道,用简单线条般细致清晰地录下这些场景,在那个有风的夜晚,他该在诗塑造的人物边坐了多久?迟疑了多久?才能让炽热的一枝花忘却曾经的舞台和舞步,内心不再有所期待,安静下来让自己迅速风干?含贞很早的时候就长短章句式,往往关键时刻出其不意,因此,以前我编发其稿件,像一个老人(我写诗似乎有个毛病,故意追求宏大铺张,魏特曼式)看一个纯情青年,一目十行就通过了。在编辑我看来,这是写诗者的优点,只有心灵清纯可爱的人,才能完成诗歌最初及最好的使命。 当然,每个诗人对生活的认识不尽相同,写作时对诗质的深度与浓度不一,感触也各有机关。含贞追求宋人哲学与美学,近来也不失在美丽的忧伤中,加了点盐。如《踏春》“:一滴绿/就把我们全身/溅透//这个下午/目光所及的/景物/和我身旁的女子/一样/明媚//身陷春天/一只鸟的振翅/一声花开的讯息/便让我/彻夜难安”我就不理解了,春天本来是百花齐放,万物欣荣,把玩春色的大好时机,含贞为何最后要说春天是“彻夜难安”的呢?原来是一滴绿,就可以把他浑身溅透了。这种细致如针的心思,表明写诗有时不必要占有很多很大的意象,有时舍才有得,把自己内心纷乱的思绪与现实尽可能往外拆除,人复杂起来时,连一花一草有时也嫌多,只有思绪慢慢空出来,诗意才能溢出来。含贞有些看似简单的诗,其实就是在红尘中不断修炼自己,并且以期能在蓝天白云之下给俗世的人们心灵摆渡,并且通过自己故意入世红尘的假相,让别人可进行对比,又在诗歌的关键句子上在心灵里,擦拭出夺目的诗的光亮来。
与中国著名电影导演、编剧,金鸡奖评委龚应恬先生
在我印象里,含贞是一个怀春的男孩,现在,他的诗歌长大了,厚重而优雅并存,但他的童心可鉴,似乎永远不想长大。好!含贞不顾一切的执着和对文学近乎燃烧自己的真诚,是永远值得我们学习的。 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他还是青少年时,就在浙中一带崭露写诗尤其短章句式诗歌的天赋,这还不是什么关注点,最令人感动与深度记忆的,是他身处义乌小商品市场的中心地带,又非常懂得如何倒腾商品和开辟市场,他身边有许多文学青年,当时都纷纷离文学而去,最后都当了大老板。唯有他,在如此深刻的金钱和花花世界的诱惑下,保持诗心不改,写诗至今,甚至还反潮流,仿佛灭了自己的人欲,冒天下之大不韪,开办了一家艾青先生为其题名的“溪流”书屋(之前,他们早创立了溪流文学社),惨淡经营数十年,并不赚钱,由此可见含贞爱文学爱诗的程度,他就是为诗而生,为好诗呐喊而到处奔波的人。 我为什么这么了解他?因为我曾在金华日报分管专刊部并担任文学副刊责任编辑十一年,编发了他许多诗歌和散文等,觉得含贞表面上温良恭俭让,但骨子里有一股淡然又彻底的诗人气质,他的执着使别人跑离了诗歌花朵,拼命跑到散发铜臭味的金钱花朵里不能自拔时,他却细心呵护、努力耕耘那些田野里、山坡上、河沟边的绚烂的诗歌花朵,在自己心目的春色无边中,吹轻歌短笛,默默响彻浙江的文化大地。 我从含贞的诗歌里,看到了伤感的力量,也看到了我连日来,在青海黄河中上游采风时,听到的西北花儿的不朽韵味,让我情不自禁再念一下含贞的《麦穗》:“我们回去的时候/青青的麦子/正在灌浆扬花//青青的麦子/温暖的麦子/让我看见/妹妹的倩影//两手空空/站在你的面前/我的妹妹/你不用说话/泪水也会/自己落下来//在你面前/我一无所有/我的妹妹/麦子熟了/你就要出嫁了”。 写诗的过程就像西北挖沙船从黄河的浑水中提取岩沙和沙粒里的金矿石那样,就是从嘈杂的山崩地裂和混乱不堪的黄河浊浪里,找到平坦而安静的拐弯处,从村庄人和寺庙来往的僧人,从高山上白色的羊和黑色的牦牛与游走在白云深处的牧民和船夫以及我们这些东张西望的旅人,幻化为自然,也可以成为生产诗的一个个元素。据说含贞现在是一个与旅游饭店打交道的人,这更好。他的工作与生活的全过程,也许就是一首首诗的创作过程,这与学佛学禅修行的人,共同步入一种禅境没有什么不同,所不同的是,他世界见到了,花花草草惯看了,复杂有念的心空了,事欲就淡了,因而诗意才更浓了,他可能会成为自己毕生追求的最好最深远的一首诗。没有之一。与著名诗人黄亚洲、杨志学等参加活动
为何要在评论含贞诗歌时,讲这许多似乎无关创作的话呢?这是因为一个人做一件事再难也不难做成,而唯一辈子只做一件事又做出成绩则很难,且一辈子做好做成高大上一件事,几乎难上加难。含贞老弟,努力吧!你有真正诗人的情怀,你有不可战胜的用诗歌武装起来的永远不老的青春魅力,你有从小溪流出发,奔向杭州湾的归海之志,就一定能奔向日出东方的大海!
张含贞自选诗(十二首)
张含贞,某杂志出品人兼主编。有文字发表于《诗刊》、《十月》、《文学报》、《北京文学》、《天津文学》、《人民日报》等,并多次获奖,著有诗集《经过》、《后来》、《寄你千个梦》(合著),散文集《溪水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