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丨亲人到底是什么

最近一不小心加入了程家群，由于父亲离开多年，我也一直在外读书，很少回老家，并且每次回家就看到村上人家的空房子，大家挣钱后都各自在城里买了房，早已经不在那个小山村，所以那些所谓的亲戚失联好多年。大部分人也是我十三岁前见过，也就是读初中前。他们把我拉进群里后，看到那些人的名字，我实在想不起来谁是谁，偶尔一些人的照片让我有些模糊的印象。因为爷爷辈有五个兄弟还有几个姐妹，所以程家人其实承包了整个村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那个村子里从来没有发现过大家是亲戚，除了最近他们在群里说我们是亲戚我才知道原来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周边都是亲人的地方。

小时候，那个村子的人，的确都姓程，那时候爷爷是最长的，由于爷爷在我初二的时候就离开了，剩下奶奶一个人，奶奶在我印象中一直是残疾，只有一只脚和一只手可以动，村里人说那是“半边疯”。所以爷爷这个家庭生活一直不好，其他几个爷爷家相对比较有能力，所以几乎和我爷爷也不怎么联系。不争气的是我爷爷的几个子女也没有那些爷爷家的子女能干，所以从没有走动，即使我们在一个村里，总是冷眼相待，甚至争吵不断，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所谓的亲戚到底是什么！我以为我们只是一个队的人而已，甚至还没有我们邻居那些非程姓家庭对我家好，那些非程姓的长辈们还经常来帮忙帮我妈妈干农活，比如割谷子、编背篓、犁田，我一度以为他们是我家亲戚，甚至比亲戚还亲，所以我有事的时候总是往这些帮助过我家的人的家里跑，比如小时候挨打了跑去这些人家寻找帮助，他们总是会阻拦我妈妈，然后我就少挨打，屡试不爽；比如学费没钱交，总是要去借点钱，他们总会向亲人一样帮助！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程家那么多亲戚，为什么我偏偏不去找他们帮忙，非得丢程家的脸，跑去找这些外姓人寻求帮助，毕竟程家那时候好多有钱人，至今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就这样，转眼我也在外地工作了，学习工作长年漂泊在外，我几乎忘记了我程家的事，可是就在这两天，姐姐说她突然接到了某个爷爷家的几女儿的电话，我回忆了很久都已经记不起来这个“姑姑”的容颜，只记得那时候她做生意，嫁了个城里人，超级有钱，每次回到村里，都是打扮的让村里人羡慕的那种！至于她到底是做什么的，至今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现在在大上海居住。我很惊讶地问为啥打电话联系，姐姐说不知道，说他们建立了一个家族群，要不要加进去？我说加呀，为啥不加呢！姐姐说妈妈一直不同意加，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加！我还劝了一会儿，最后我们姐妹俩加了进去，也就是找到了“家”的感觉，一开始我还有些兴奋，毕竟多年不见的人都在里面，那些都是亲人呀！

他们开始让我发个我们一家人的照片，说好多年不见，发完照片，大家一阵感慨，说我是长的是如何像我父亲，然后一阵感慨，感慨岁月不饶人，大家都老了，感慨我父亲那些年的苦，感慨他离开太早！我不知道为何，这个聊天我不想接下去，面对他们的感慨，我并不想去感慨，因为在我印象中他们除了感慨就是摇头。那时候，当我们寻求帮助的时候，他们摇头；当我们困难的时候，他们摇头；当我们生活不快乐的时候，他们摇头！我想一定是我哪里不够优秀，他们才摇头！虽然我现在依然不够优秀，可是相对零基础的发展而来，也算是让他们觉得还算满意，所以他们感慨，感慨父亲的命苦！

我常常想，岁月终究带我们远去，人终究是要寻根的，可是我又常常想，这种根到底是不是要让自己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都要接受。直到他们问我电话的时候，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发出去，毕竟我停留在他们脑海里的是那个10岁左右的穷苦小女孩，然后至少这20年大家都未曾相见。如果我接到电话无法想起对方是谁，是不是都会尴尬？如果我接到电话大家还是感慨，是不是我会没有对方那么快能够走出感慨？

我常常想，亲人到底是什么，所谓血浓于水，这里的血到底要多么的红？那根大树发出的枝桠，最后都各自成了一方，风来了，彼此点头；风走了，各自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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