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翅膀静静落在人间。
卜辞托起俗世的天梯，
而我开始赞美荒芜。
“蓝得忧伤的土地”，
神鸟在树枝歌唱。
你曾经种下阳光、谷粒和荆棘。
这个仓促的纪年来敲门了，
你种下自己。
当白鸦掠过荒原，
犹豫而沉重的暮色推窗而入。
你像子夜的星火，在一滴微尘上
反复敲打。你把自己楔进
九月的树枝。
如果可以，我愿意以溃败为马，
在一朵花中奔跑。
而你说——在斑驳的火光中，
那些穿心；那些守候。
◎夜空下
暗哑的笛声自远而近，
夜色幽绝。
一只秋虫在槭树上打盹，
薄翼一张一翕。
浑圆的月色，带着印记的波纹
探入枝桠交错的芦花丛。
有孤独者的光芒靠近。
梦的语词，一尾小舢板
划进暗黑沙汀。银灰色渔网
裹住一枚金色细鱼。
水面送来迷迭香。
我们忽略这寂静中的静寂。
只有海草气息，缓缓倾身。
天空打开潮湿的盒子。
夜的深处。芦苇白茫茫
安静地凝视着我们。
◎莲蓬
每一个莲蓬都藏着疼痛
那些甜的、鲜嫩的、沉默的
碎裂的苦
像秘密一样剥离
每一颗莲心都曾经饱满
当阳光拖住发芽的梦
一些露珠，成了修复伤痕的慰藉
越来越低处的相拥
比抠空的莲蓬更加孤绝
你是我许出去的季节——
如果莲蓬带着恩慈
如果莲蓬触摸到新的季候
那些照亮的暗夜和薄凉
一定是完整的
◎赋别
双台风已经驶离海域；亲爱的
你是安全的。
湖泊微醺，夜酒一盏接一盏，
你是安全的。
宇宙的荒野截获着黑夜。
暗哑的黑夜和白桦林，截获我。
我有草木的身子，在悬崖边复活。
吞噬草药的伤口飞旋出雪花。
而今夜。夜色如此贴近你；
而你贴近我。天空弥漫着泪水的专注。
嗡嗡的蜂蝶正在远离夏天。
神赐恩宠，九月低伏。
那片因风而动的水域，轻盈起来，
随着月光越过神秘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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