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河以前有马,
是一匹白马,抑或一匹黑马,一匹枣马,
它来自异地他乡。
它在河边油坊拉磨,脖子上的草绳比它的腿还要粗,还要长。
没有起点与终点,没有方向,
日出日落,冬去春来,它永远走不出自己的影子,永远跋涉在路上。
主人的鞭哨,石磨的呻吟,
让它的肩胛,汗水和油水吱嘎吱嘎一并流淌。
它的快乐支离破碎,只是来自记忆,来自故乡。
它的生命,它的价值,全属于绳子,
绳子给它的主人带来汨汨不息的财富,
也给它的家人带来炊烟袅袅的希望。
它沉默如山,没人知道它的诉求和心愿,
但它的大雄大野全写在脸上,
——解去绳缰,放逐云涛奔腾的高原,
它的嘶鸣,会一往无前,雷鸣电闪,撞破太阳和月亮!
马车河早就没有了马,
那座油坊,
连同小河的桨声、鸟声和鱼儿的朴楞声,
已被车流滚滚的街市所深深埋葬。
马成了一个符号,
它活在村的名字里,偶尔在追忆中透出几缕菜油的清香。
人们在呼唤马,希望马忽然复活于街坊。
马真的复活了。千真万确,那是一匹白马,
高高大大,威武雄壮,
只是它脖子上依然拴着绳子,还系着铜铃,
一路茫然走来,叮当作响。
毫无疑问,这是一匹卖奶的马,也来自异地他乡,
它在重复当年那匹马的背井离乡和悲伤,
只不过奶香替代了油香。
马车河不产马,但马车河的历史,吆喊着马的篇章。
马车河不能忘记马,也应该有马,有真正的马,
不管它是白色、黑色,还是枣色,
也不管它来自何方;
它的生命,它的价值,不能再属于绳子,
它应该是一匹神马,浑身散发着自由的光芒。
然而,这样的马在哪里?
这样的马在哪里?
人们在呼唤,在期待,
我也更换了眼镜,打开了家里的所有门窗,并以白云为梯,在翘首以望!
2017.7.1 6于乐成马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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