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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丨山沟里的集市

黑家山一带聚集着来自河南、山东、河北移民。每过几日就要聚集进行商品交易,老百姓俗称“逢集”。太阳刚刚露出山头,附近村子的人便顺着梁峁捷径聚集过来“赶集”。

农村的集市,赶早不赶迟,来早了可以挑好的,来的晚了就没有选择了。赶集,这个“赶”很生动,单纯从字面理解就是表示从速,快做的意思。附近村庄的老百姓散居各处到黑家山路途不近,赶完集当日还得返回,只能匆匆赶路,这就得“赶时间”了。一些行商也是在“赶”,买卖不大的商贩是靠着一双厚实的脚板北上南下,赶完这个集又去赶那个会,为了生计疲于奔波。

临近晌午,街市便热闹起来,熙熙攘攘,人声喧闹,听其口音繁杂,甚至产生某种错觉,恍如穿越于冀鲁豫某个村镇。说是街市,其实只是大路和河沟挤出地一溜狭长的闲地。有了约定俗成的日子,各色农副产品、日杂百货和油盐酱醋也都从各处汇集过来,各色东西整理一番也就像模像样的在街市上亮相了。货摊摆放不甚讲究,有的扯起块白布四角用绳一拉就成了凉棚;有的小贩头上就带着麦草凉帽遮阳;还有的干脆扔下摊子,三三两两坐到路旁的杨树荫里歇凉拉闲话,不时用眼睛的余光瞭哨着自家的货摊。这也就成了黄土沟里的恣肆随意“街市”景象。

土坡上的窑洞院落,随形于山势挖掘,高高低低,错落有致。

在黑家山位置好的窑洞比较抢手,赁钱就是几乎几桩买卖的事,对于精明的生意人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路旁的窑洞被很快租赁出去,开了店铺,窑主则搬到土坡的高处享受清净。窑洞当店铺并不好,窑口窄小,采光有限,只宜作加工带售卖的买卖,比如做豆腐、酿酒的。秋冬季节,人们再也抗不住顺沟刮起扫地风,露天的饭摊也早早收起了矮桌条凳。几处窑洞试着开了饭馆,但凡来者就会的熟惯的脱掉布鞋,轻车熟路爬上火热的土炕,要几个可口小菜,喝起撩人的烧酒,此情绝对不亚于江南画舫上酒宴,一样令人酣畅淋漓自我陶醉,在这山沟里喝酒更多的则是酬友慰己享受片刻闲暇时光。

夜里散场的醉汉,引得几只家狗狂吠,左邻右舍的狗像得了传染病,嘶叫声此起彼伏,欺搅得整个村子不得安宁。但不消片刻,村子又重新沉寂了下来。夜色醉人,月光穿过直棂窗照亮了黑家山的土炕,也把那份皎洁洒满了整个黄土高原的梁梁峁峁。

在吕梁山偏僻的黄土沟内,意外的有这么个集市,让人觉得惊奇般的喜爱,这惊喜带着对美好生活憧憬和期盼,但其中那份情愫远不是我们这些久居城里人所能体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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