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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寄语:“信息泛滥而廉价,思考罕见而珍贵”

作者王珲

十分心理创始人,原《心理月刊》创始主编


早起,往幸福研习社喜悦卡会员群里扔了一篇文章。一篇精彩的长文章。


有个会员探出头来,说:我已经看不了长文章了,哪怕它好,看不到四分之一处,就读不下去了。她说,自己被140字的微博训练得急于站队、缺乏耐性了。


坦率说,这样的状况,我也会有。也许是手机屏幕太小,拿到一篇文章,我总情不自禁想快速拉到下面,于是阅读变成了一目十行,仿佛扫视完成就任务结束;或者边读还边惦记着微信里某个尚待回复的信息。至于,文章说了些什么,也没记住。这种情况,泡在手机上时间越久,发生机率越高。

 

谁在刻意与信息保持抽离

到了年关,少不得和朋友们聊天、梳理过往。她们不约而同地谈到,互联网工作带来的耗竭感。就是永远都没个头、永远都处理不完、脑子越来越转不动的感觉。她们这么说的时候,我常会想起两个人。他们是我亦师亦友的心理学领军人物韩岩老师和刘丹老师——尽管方式不同,但都是非常擅长隔离信息“消耗”的人。以韩岩老师为例,晚上10点以后,我很少能在微信上找到他,因为他已关掉手机、进入打坐专属时间。在心理咨询师中,有着实修经验的人,非常少,他是一个,而且坚持了十多年。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他说,是切身体会到了冥想的益处,保证了内心的清明。


韩岩老师和刘丹老师共同的特点,是思维敏锐、并把自己信的行在日常生活。各种社会热点层出不穷观点异常分化时,我会去问问他们的看法,总能够得到层次分明的判断,且因视野的高度,一语中的。

 

如何能在嘈杂、矛盾的海量信息面前,保持思维的透彻?奥秘在于时不时的保持“抽离”。韩岩老师说自己每年回澳洲度一段长假(吸收不同的知识和文化)、每晚固定打坐,就是他的“抽离”。我看到,身边思维清晰、很少人云易云的人,都有这样的特点。他们刻意保持着与这个时代(特别是主流思潮)一点点的距离,既有着置身世外的定力,也仍然有观察社会的热情。而后者之所以可以持久,通常是因为他们有着清晰而严格的设置,懂得说“不,那不是我要的”

 

脑科学:人们如何摧毁思考

最近,我在一本与脑科学有关的书里又找到了印证。感谢上帝,让我在2017年到来之前及时翻开了这本早已下载的书。它让我愿意推荐给所有的人。书中所谈,就是我和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遭遇到的问题。这本书叫《慢思考——大脑超载时代的思考学》。作者说,他很想给这本书一个副标题,《如何不自觉地摧毁自己的大脑》。那么我们是靠什么行为摧毁我们的大脑的呢?


管理学大师彼得·德鲁克早在建立他的管理学思想之初,就提出了人类已进入脑力工作者时代。这也是作者特奥·康普诺利研读600多篇论文,从心理、生物、神经、管理等多角度,写作本书的前提。在他看来,不了解我们自身的大脑运作机制,无疑盲人探路。在今天,即便是一个搭脚手架的工人,也需要对极其繁复的图纸有辨识能力。因此,必须深知大脑的特性并充分尊重它。本书的核心观点就是:我们的大脑无法多任务并行的工作。那些自以为可以胜任的人,其实做得很差,因为他需要不断让大脑在不同任务间切换,而这,不仅拖长了完成每个任务的时间,也会影响思考的深度。史蒂夫·乔布斯说过:等你真正理解了这个问题,你会想出很多复杂的解决方案,因为它确实错综复杂。大多数人止步于此。但有少数人会继续在午夜里冥思苦想,最终理解问题背后的深层规律,找出简洁优雅的方案。

 

手机制造的永不离线感

一部智能手机在手,绝大多数人连所谓放松的时候,都处于在线状态。这种永不离线感,会让大脑长期处于低水平压力中。特奥·康普诺利指出,间歇性的压力才是健康的压力,有助于人们更好的完成任务。间隔期也要够长、够多,等待体内的压力激素逐渐消退,身体才能得到放松。但持续在线,就会形成不加阻断的低水平压力,让人筋疲力尽,怎么也缓不过来,健康与免疫力的问题就会反过来制造影响。

 

作为一个伟大的发明,智能手机这一工具的大加应用,正全面浸入并改变着我们的生活。可以随处观察到的是:在大马路上,司机们一边开车一边刷微信或打电话,不顾安全与否;在家里,一家人默默吃饭,默默刷屏,对孩子、伴侣间呼唤交流的声音置若罔闻;在地铁里,每个人的视线都在手机屏上,看不到身边是不是站着老人、孕妇或小孩。强大的工具在带给我们超乎想象的便捷的同时,我们也交出了自己。举个小例子,如果你还记得,就只是在几年前,识路能力应该是一个出租车司机的基本职业素质之一,自打有了智能手机的语音导航之后,好多司机都宁愿被偶尔也会犯蠢的GPS带着在原地打转,也不肯用用自己的脑子判断一下路标和地图。


这就是智能手机不离手交托出的思维能力。当然,特奥·康普诺利能够借这些研究得出结论,也是拜脑部成像技术所赐,让我们有机会洞察大脑。但在技术面前,人类真是要认真想一个问题:我们是想成为“使用工具的人”还是沦为“被工具的人”,也就是说,如何掌握一个依赖与驾驭的关系?这也许是一个亘古不易掌握的难题。

 

思考脑如何保持清明

回到本书,继续看一下脑部的复杂运行机制——远胜于计算机的运转与协作能力。数千亿的脑细胞时时刻刻在不断地接连、修复、运转生成新的状态,既备受与他人互动的影响,也会与情绪、思考、免疫力等相互影响。而与我们每一个行动、决策息息相关的,就是大脑的三个组成部分——“反射脑”、“存储脑”、“思考脑”。


  • “思考脑”决定着思考的素质,运行速度远远慢于按直觉、惯性行事的“反射脑”。

  • “存储脑”则在这个“世界是平的”时代,对爆炸式的信息进行有效的整理与归纳,才能留存、提炼出对我们最有帮助的信息给到“思考脑”。问题在于,海量信息中,30%-90%与你无关,只会加剧信息超载的主观感受。一旦面对信息超载,我们就会想要用不消耗能量的“反射脑”进行快速反应。

  • “反射脑”虽然有点像缺少头脑的战神阿瑞斯,在漫长的远古进化中,保护了我们在“战斗”“逃跑”模式中生存下来,但在以脑力工作为主的现代,它依然不加思索的按惯性行事,却只会带来很多的负面影响。


因此,“反射脑”是需要“思考脑”来训练和影响。切忌在“思考脑”疲惫不堪的时候,做重大决策,它通常会被“反射脑”的浅快思索捷径所代替,做出不好的决策。

 

在作者看来,制造“感觉身体被掏空”的互联网公司,就是在用无知进行管理,希望雇员一周工作7天、一天24小时待机的要求,会严重拖累脑力劳动的数量与质量。在线时间越长,处理持续信息流的效率就越低。一项针对1000位脑力工作者的调查表明,与他们完全无关的干扰每天要消耗他们28%的时间。有数据表明,现在的人们只能不受干扰地在一个主题上坚持11分钟,这11分钟还会切割成若干个3分钟的小任务(这就是短视频兴起的原因啊)。受到干扰后,人们需要花费25分钟才能回到原来的任务,但思考的质量又大打折扣了。


我们现在都陷入了注意力过度活跃障碍(BAHD)。为了应对多个任务的同步处理,我们会不自觉地提高速度。但速度是思考最大的敌人,因为如果时间过紧,你的反射脑就会将思考脑取而代之。这样看来,碎片化阅读或者碎片化利用时间,会将我们拖入更糟糕的境地。

 

2017年,给自己清醒的头脑

清醒的判断力,恐怕是这个纷杂而充满欲望的时代最需要的能力吧?记得在一场场幸福研习社的线下活动中,观众问得最多的声音就是,我听了各种意见,真的不知道怎么做好了。可见,系统、持续、深入地关注某些主题,才能锻炼我们的思维力。尤瓦尔·赫拉利在他的新书《未来简史》结尾写到:


“过去想阻挡思想言论,做法是阻挡信息流通。但到了21世纪想阻挡思想言论,反而靠的是用不相关的信息把人淹没。我们已经不知道该注意些什么,常常浪费时间研究辩论无关紧要的议题。在古代,力量来自有权获得资料。而到今天,力量却是来自该忽略什么。”


未来,人工智能与人类并驾齐驱,大部分的决策都要靠大数据来呈现,有时候仿佛人工智能比我们自己还了解我们自己。到那个时候,大部分人受机器奴役,只有少部分始终训练自己的思维、判断自己到底要什么的人,能掌握主动。

 

在信息过载的社会,我们必须首先臣服于自身的生物属性,让这具肉身获得可持续发展状态。因此,如果想有 “思考脑”的高品质,就要为轮岗的 “存储脑”设置最充分的放松和休息。所以,清理杂乱,管理自己的注意力空间和时间,将变成2017年我自己持续不断的核心任务。“信息泛滥而廉价,思考罕见而珍贵”


好了,明天即为除夕,我们也要休息了。三天后,再奉上精彩与思辨的文章给您,当然还有限时免费收听的音频哦。祝福您的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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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珲客厅丨对话王智老师:过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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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人人都焦虑的时代,漂泊的生活,让我难以找到自己立足之地。当你痛苦的时候,当你失落的时候,当你失意的时候,当你迷茫的时候,就是该回故乡看看的时候了。

过年时一个回家的契机,而回家又有很多实际的问题存在,让我们希望回家而又不敢回家。

王智老师说:有心安处是故乡。有人总是说有痛苦了怎么办?跟谁说?回家啊。关心你的人都在那里。

回想起自己的故乡,自己的家。有家可以回,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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