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按：
创作四载，朱赢椿又一次带着他的“脑洞力作”——《便形鸟》和大家见面了。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熟悉朱赢椿的朋友都知道，他几乎每一次作品都是从脑洞大开开始——收养蜗牛、蚂蚁，将虫子拖着水果墨水在纸上爬行的轨迹装裱成画作，将书做成“肥肉”模样封在保鲜膜中出售……喜欢的人说他是设计鬼才、奇思妙想，不喜欢的人则说闲极无聊，极端的甚至有说他有病。
但不管怎样，他的作品越来越被认可，并频频获得国际大奖：《不裁》被评为2007年“世界最美的书”，《蚁呓》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世界最美的书”特别奖。绘本作品《蜗牛慢吞吞》、《蚁呓》，均数次再版并输出国外版权。先锋实验文本《设计诗》、摄影作品集《空度》和摄影散文集《虫子旁》，均引起了广泛关注。2017年，作品《虫子书》获得“世界最美图书”银奖……
11月26日，朱赢椿带着《便形鸟》做客北京单向空间，讲述了他的便形鸟之旅：什么是便形鸟？他是怎样发现和创作便形鸟？
这一次，他的脑洞原本是从一坨从天而降的鸟粪开始，但他的讲述却始于一次“诡异”事件……
现场摄影：杨明
什么 BIAN 形鸟？
演讲：朱赢椿
1.
2017年11月16日晚上，我的工作室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这件事情是什么呢？
那天晚上，19点36分，在我的工作室里，突然有个怪物冲着我跑过来了。
它先是跑到我的旁边，然后又跑到了一个荷花缸的旁边，躲在那里。
这个怪物有点可怕，只有一只脚，眼睛很惊恐，头像鱼的头。
我当时给它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了一个微信，我的微信就炸掉了。
很多朋友看到这个照片，有了不同的反应。
有人问我：这是啥玩意。
有人说：太可怕了。
有人说：疑似是水怪。
还有人说：你真的不是开玩笑吗？这个眼睛像人的眼睛，吓死我了！
还有剩的猫粮吗？快撒一把。想是鱼怪饿了。
异形。
如果人身安全有保障，还是多拍点特写吧。
……
那晚有几百个人跟我讨论这个怪物。
当时其实我就在观察，我想这样一个事件能够引起多少人的好奇心呢？
我们这个时代，其实孩子的好奇心都被磨灭得差不多，那我们成人还有没有好奇心呢？
我想用这个事件去问一下、看一下我的朋友圈。
2.
2017年11月17日9点14分的时候，我又发了一组朋友圈照片，告诉他们查到了怪物的来历。
我在一本古籍图谱里和一本西方摄影集里边，查到了他们的样子。
这个就是在西方摄影集里边看到的。
这是中国传统的古籍图谱里边的小动物。
这样发出去以后，好多朋友就开始跟我研究。
比如上面这个朋友找到这张图，发来给我看。有些特征是像的，但是多了一只脚。因为我们那里是一只脚，他这里变成了两只脚了。
还有一个女生，她那天上午一直在古书店翻动物学的图鉴，可是没有找到可爱的一足。对了，这个鸟叫一足。
3.
2017年11月19日9点34分，我那天在北京。我又发了一组照片，是前一天在南京工作室拍的。
大家可以看到，这个小怪物和猫。猫是我养的，小猫看到它以后非常害怕，不敢向前，因为猫一般挺有好奇心的，但是遇到这只小怪物的时候，它还是挺紧张的，它退回去了。
后来我工作室来了几个人，他们看到了这个东西，正一动不动的在我们那个小矮墙上，他们就开始议论，指手划脚。
然后有一个清洁工过来了，我就跟他说，你赶快跟学校保卫处讲一下，这个东西我也害怕，你赶快搞走。
他就用这个垃圾袋把这个小怪物兜住，兜住以后把它抱起来，准备放到他的多轮车上面。我说你不要拿走，要放到我们这来。
这组照片发出去以后，有好多人又开始来讨论：
自然界太奇怪了，期待这只关于这只怪怪的进一步信息。
眼睛有点像人，鱼的尾巴，又能像袋鼠尾巴一样支撑身体，脚又像鸟类的脚，嘴巴牙齿还是那么锋利，不知道是变异还是没进化，现在还能找到相关资料，不知道有没有攻击性？附近没有人发现过吗？现在的图画书奇怪形状的画看多了，不然是挺恐怖的。
小爪子在外面不要被冻着。
拍个视频啊，看看动不动。
……
4.
好多人都在问，每天都有几百人在讨论这个小怪物。因为这个故事是我挑起来的，我得圆下去，尤其是好多朋友，他们的孩子在追踪这个事情的。但我实在不忍心把这个事情过早地揭秘出来，我就不断地往下讲。
2017年11 月20日12时02分，我又拍了一组照片，我说小怪物在我的纸箱子里很好，但是胆子有点小，有点害怕。
你看这里一个嘴露着，还有一个小爪子，它的头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南京大学学地球科学的一个朋友——他是我非常好的朋友——他较真了，他开始跟我认真地讨论这个问题。
我们看一下我和他的聊天记录，这只是一小部分。
他叫我拍视频，我说现在不动，拍出来跟照片一样。他就问我眼睛动吗？我说现在没动。
他又问，叫声录音了吗？说他问了几个民间对古灵精怪比较有经验的朋友，都说这个太奇怪了，就算有也不太可能在城市里。看形态像水生或者水栖。是啊，我说我也奇怪。
后来他又问我，拍视频没？我没拍，那天一直在外面忙。他说，有空拍一下，趁它还活着，不知道是它能活多久，朱老师可以弄一个玻璃缸养着。我说，好的，现在在纸箱里。他说，皮肤有粘液吗？什么质地？我说，有点像鱼的感觉，但是有温度。他说，是不是放点水，别干死了。我说，我怕它冷，盖了毯子了。
……
我觉得他特别可爱，他真的是在跟我在较真这个问题。他接下来和我的对话，大家可以自己继续看看。这个已经是一小部分。
还有很多很多人在关注这个小怪。
我做了分类，这里面有几种：一种是好奇心特别强的人，很快进入到探讨的状态；还有的人说是假的假的，每天我都发，假的，假的，他就是说假的；还有一些，一开始认为不太可能，后来慢慢地也被带入到一种情境当中，因为大家一直在讨论。
这时候我就发现，哪些朋友真的是平时还能对这些东西有时间，还能有兴趣去对这些东西产生一些联想，我把这些朋友都记了下来。
5.
2017年11 月22日18时35分，又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我的工作室来了很多只便形鸟，都拥到了我的门口。就在手机屏幕上可以看得很清楚，都拥在这。
我就又发朋友圈说我很害怕，说我灯也不敢关了。我告诉朋友们说，我要把它带到北京国家动物博物馆去鉴定。
这时候有两个妈妈找我。
一个说，老师，我家两个儿子都无比想来看小怪物，能来看吗？我也想看。我说再等几天，小动物情绪不稳定，等我通知。她说，好的，你把它送走前给我们个机会吧！我看那个妈妈挺可怜的，为了看一下这个小怪物有点求我了。
另外一个妈妈也很有意思。她说，我的孩子去清华读书了，已经吓唬过宿舍同学了，比我还着急，等着看揭晓，这一早就念叨着。我说，孩子读什么专业？她说，英语实验班，您的书和有趣的故事早就分享给他了，清华学业压力大，一足小怪居然成为他枯燥生活的亮点，他在上作家格非的课，每月一篇小说，估计下一篇文章要写一足的魔幻故事了。我觉得很有意思，居然能够给一个刚刚上清华大学的孩子一些灵感。
而且就在昨天，我收到了大概三四个小学校长给我发来的邀请。他们说，你到我们学校来吧，把这个小怪带到我们学校来，给我们学生看，他们一定会有很多的奇思怪想，他们可以画画，可以唱歌，可以写作文，可以跳舞，可以编小戏剧。
我想我的这个小怪物，如果真能起到这样的效果的话，之前我这个导演的一系列故事，就值了。
6.
好了，我们可以继续讲，下面揭秘的时刻要到了。
我们就回到这本书《便形鸟》。前面讲到这只便形鸟经历了种种，我们下面可以把灯打开，我把它带到北京来了。
我看很多朋友现在都有一点紧张了。可以打开了，注意，它会跑出来，小朋友往后退一点。我想今天来单向街的朋友就是有这个好处，就是你们可以亲眼见证这个怪物。
这就叫好奇心，我看到你们睁着大眼睛看的样子，我觉得你们特别可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人有好奇心去看这个东西，你们生活一定是很丰富的。
这个怪物胆子特别小，它往往站在那的时候，一直像一个标本，它不动的，就像冬眠的一个动物一样。所以打开以后，把它抱出来吧。怎么了？还在睡觉。拿到上面来，慢慢地搬上来。今天来单向街的朋友是可以有幸，我第一次把这个东西带到了北京。说句实在话，我看到你们每个人的表情。
读者：快打开吧，等的好累啊。
朱赢椿：着急是吧。我搞了四年了，你让我过点瘾。我的助手把它包得特别的温暖，包裹得很紧。它第一次来到了北京，跟我们各位朋友问一声好。
小朋友：是真的吗？
朱赢椿：是真的。它现在是标本，还在冬眠之中。但是我敢保证明年，如果还能来北京做活动的话，它一定会眨眼睛、张嘴，扇翅膀。
好，大家先坐下来，我们继续讲一讲它到底从哪里来的，这是最重要的。来，小朋友坐第一排。
你看孩子的眼神可以感觉到那种欣喜。我告诉大家，我这本书的创作虽然说是给大人看的，其实可能最终是你们的孩子来看这个东西。我今天看到这个小朋友，从他眼神里我找到了知音，他是我的知音。待会你可以和它拍照片。
小朋友：这个有多重？
朱赢椿：不重的。12月底叫你妈妈再带你来，它就可以和你说话了。
小朋友：它肯定不说人话。
朱赢椿：对，它肯定不说人话，它说鸟语。很有意思，这个小朋友非常厉害。
7.
现在很多朋友都在讲：你这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想讲一下这本书，这本书是第一次在单向街首发，现在还没有上市，但已经被法国和英国的出版社购买了版权。这是非常奇特的一件事。
有人说这本书在中国出版是不合时宜的，因为它没有教人怎么挣钱，没有教人励志，没有教人怎么企业管理，也没有教人减肥、瘦身，谁买这种书？有什么意思？一本闲书，浪费纸张的书。但我毅然要做这样一件事情。因为法国和英国的出版商看到我的创意后，他们说你真的是我们这个地球上第一个发现便形鸟的人，我们一定要帮你办展、做这本书。
从今天来的朋友里边，我就能感受到，没有一定的好奇心，谁理这种鸟不鸟的事情。所以说今天来的每一位朋友，我说我都会记得你们的。我相信将来看便形鸟的人会越来越多。因为大家不管年龄多大，我们还有一颗好奇的心在这里。
这本书分成三个部分。前面部分是影像，是我在全国各地发现便形鸟的地点。这里有日本、巴黎、中国发现便形鸟的地点，拍了很多照片。就是我在那里发现的。然后我就把这个图片拍出来。
书的后半部分，是便形鸟的图谱。我把发现的便形鸟的图像恢复成中国古代图谱的形式，把它画出来，而且有时候还是一组，像植物一样的东西。就像这样的，这个特别好看，像植物一样的东西。
最关键的就在中间部分。中间部分是揭秘部分，就是便形鸟怎么来的？我一直很担心，当我揭密的时候，很多人拂袖而去，我但愿今天大家不会这样。太搞了太瞎搞了，可能会有朋友这样想；但是也会有朋友说，太厉害了，你发现了世界上第一只便形鸟。可能会有这两种极端。
8.
好，我们开始揭秘。揭秘可能要分几个部分，因为有的人可能会不认识这个东西。这要看大家日常的观察力了。你的观察能力强不强？或者你对这个东西有没有印象？
我们讲一个故事。首先从这个小猫讲起。大家可以看到在这个画面的右下角黑乎乎的地方有一个小猫的影子。有没有看到？
小朋友：看到了。
朱赢椿：为什么这个小猫跟便形鸟跟它有关系呢？让我们把时间倒回2014年5月，当时莫奈的画展在上海举行了，我想去看看。据说人山人海，一票难求。
那天我总算让朋友订到票，我想我终于可以去看莫奈的画展了。莫奈的画展，应该把自己打扮得非常的精神，我穿着呢子大衣，就今天穿的这个，拎着刚才装一足的小提箱子，准备出发。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猫跟着我出来了，吓我一跳。那天是星期六，周末工作室没有人，我想你在外面怎么办？我想赶快把它抓住，放到工作室房间里去，里面有猫粮，有水给它喝。结果它不听话，窜到了树上去了。我说小猫今天不得了，以前都是懒懒的，每天懒得要死，怎么今天上树呢？
就在这个时候——关键的时候到了——我举起相机，拍这只小猫在树上飒爽英姿的时候，发生了不测。一个不明物体坠落到我的手臂上，还溅到我的脸上，有热乎乎的感觉，就是这个。
当时我觉得非常的晦气，很沮丧。我没有办法去上海看展览了，因为这个东西搞到身上怎么办？你又不能送干洗店，又不能用纸擦。
然而就在等它干的时候，我发现它的形状很特别，我就把它画出来。哇，一只小鸟，特别好看，原来这么有意思。
我想人遇到晦气，遇到沮丧的时候，我们不能跟着沮丧走，那样自己会更低沉，更沮丧。相反，当我们在人生当中冷不丁遇到沮丧的时候，我们能不能想一想，转变一下，把它转变成生活上的、上天给我们的礼物？
人家想这个东西到身上怎么会是礼物呢？你沮丧咒骂还来不及呢？我想我们需要转化，不然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是沮丧的事情，足足可以把我们掩埋掉，让我们窒息，让我们无法生活。我想我们就要在生活的缝隙里找一些东西，能够让我们呼吸。
它就是我冷不丁找到了一个乐趣。
后来我又发现了它——一足。它是我手绘出来的。我看到它的时候，左看右看，觉得它就是这个样子。
这个是在巴黎看到的，当时就是在这个桥墩子下面，看到了它。只不过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想它已经跳到了桥墩子上。
这就是有名的一足，也是被很多读者牵挂的一足，它的原型，它第一眼跟我邂逅的时候，给我的样子是什么呢？大家可以平心静气的看一下它是什么。
9.
好多朋友还没有看清楚，再讲一只鸟。
这只鸟小朋友特别喜欢，我给它名字叫驱魇，它会尖叫，每当孩子在噩梦中的时候，这只鸟会飞到窗前，一声尖叫，把人从梦中惊醒，回到现实世界中来。
这只鸟是在我窗前发现的，我第一眼见到它的样子是这样的。小朋友告诉我这是什么？
小朋友：我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朱赢椿：他已经被我带到另一个境界了，他看这个已经不是原来的东西了。这就是这本书最大的魅力所在。
我们再看这只鸟叫弥缝，在故事里，它喜欢把缝隙填住。它的背上有一个人的形状。
这也是我在有一天走路的时候，看到的，在一个石头缝隙的边缘，看到它的原貌是这样的。我想从这里边，朋友们已经知道为什么叫便形鸟了吧？
小朋友：因为它会变形。
朱赢椿：小朋友已经被我带入了，很好，因为它也会变形，所以它叫便形鸟。后来我在全世界各地，一有机会我就去全世界开始了寻找便形鸟的足迹。大家可以看一下，我在干什么？
小朋友：在寻找便形鸟。
朱赢椿：小朋友已经把便形鸟看成了现实世界里的物种。
复原便形鸟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用照相机拍完以后回去加工，另一种就是对着便形鸟去写生。我最喜欢的是写生，拿着本子写生的时候，那一刹那的感觉是最棒的。
我花了三年多的时间，不断地写生，画了几百只便形鸟，大概有十几个本子，都在这里。积累到第三年的时候，很多想法涌现出来，我想这些东西应该分享给更多的朋友。因为那三年做这个便形鸟的时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兴趣，就像一个秘密的世界，我自己去营造这个世界，自己去偷偷地去复原它们，没有给别人看。
当积累到几百只的时候，我觉得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应该展现出来给朋友们看，给小朋友们看。于是我就决定把他们公之于众。
这时候我们就需要出版成书了，我就把这个选题告诉了理想国。然后我们就开始准备做这本书。
10.
做这本书，我是非常痛苦的，因为当这些便形鸟变成书的时候，我知道它是一个理性的工作，和画画不太一样。
我用毛笔想做logo，大家看看，这是我写的便形鸟三个字，还把它们做成了这样的形状。
再后来变成了这样的logo，这个比较洋气一点，还有英文在上面。
我头发最近白了一点，都是跟这个封面设计有关系。我做了十几个方案，大家可以看一下，一开始是这样的，假装像一种老书，老图谱。后来又嫌有图不好，变成这样的。再然后就把它变成一个更复古的这样的感觉。后来又是这样的……
我每天都跟自己纠结。总是第一天晚上做好很满意，第二天早上回来，到办公室一看，立马就不满意了。在这个期间，责编马步匀被我搞得头昏脑胀的。头一晚做完我发给他，他说老师这个好棒啊，然后第二天我说不要了。他其实很痛苦，过几天又说这个很好，第二天又不要。
大家可以看一下，我的稿子有这么多，痛苦不堪。
最后打样打了这么多。我的助手皇甫姗姗今天也来了，她已经习惯了。我经常跟她讲，我们今天作品不改了，因为改到五次六次的时候，我说我们不改了，终于不改了。她只是笑笑而已，因为第二天就会被改掉。她做了大量的繁琐的工作。
大家知道纠结是一个设计师必备的，是必须体验的一个东西。你不知道怎么好，你就在寻找一种你心里要的东西。
最后封面做成了这样，我觉得我这个我满意了。
大家知道曼陀罗吧？曼陀罗非常的神秘。其实这个就是我把它做成类似曼陀罗的形状，就是用四五只这样的鸟来把它旋转做成了曼陀罗。
11.
这本书的印刷也很繁琐。尤其是书的中间“揭秘”的部分。我特别希望读者在看这个书的时候，不要随意打开中间的东西，所以我在这里提醒大家，要把前后两部分读完，才能够揭秘便形鸟。
大家可以看到中间这里有一个封条，是拉链刀工艺，撕掉后才能打开。这个是手工贴的，很贵。拉链刀撕掉之后，你还是看不到。它会告诉你，请谨慎开启纸封，餐桌之前、床榻之上可能不适合揭秘便形鸟事件。
然后打开到这的时候，它会有一句话叫“如有图像和场景引起您的不适，本书作者深表歉意”，这时候你还看不到结果。
我就是想让你慢慢地进来探秘，最后才会发现冲击力很强的一只鸟，就是刚才，惊起小朋友噩梦的，叫驱魇的鸟。
好，这个书我们可以看到它三个部分的环衬。有中式的，有西式的，有一个揭秘部分。这个就是揭秘部分，很神秘的一个部分。
2017年11月3号，这本书终于要下厂印刷了。我找的是中国最好的印刷厂——雅昌印刷厂，用的是最有特点的纸。但是当时纸张涨价了，再加上我们一系列复杂的工艺，最后书的定价非常难以降下来。我当时非常紧张，我还想能不能把价格往下压一压，但是它的印制好，工艺好，没办法。
后来我跟责编商量，就舍弃用价格去吸引那些根本无所谓的人，而去把它做成针对一小部分有好奇心的读者，让他们来看这样的书，可以贵一点，因为这本书很独特。我想这些读者应该可以认同的。
这是我在印刷厂的时候拍的照片。11月9日，我不放心，夜不能寐，就去了印厂。
这是书切出来之后的成品。在机器上切，一刀下去，我们记录下了这个场景。
师傅在切完之后，有一部分是手工贴的，就是揭秘这部分，非常麻烦。再后来就进入到覆膜环节，其实我们已经拿到手的是用塑料薄膜封起来的。每一道工艺，我们都跟在后边，把它做完。
做完之后，心里总算落了一块石头。
我的助手有一天拍了一个照片，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是这样的，切糕（编辑注：朱赢椿工作室的猫）和一足和一本书在一起的样子，非常和谐，非常快乐。
12.
我知道在中国出版这本书是有风险的，我没有信心十足地要把这本书卖成什么样子。我跟理想国讲，我们积极地投入精力去做事，我们淡然地去等待读者给我们的结果。
这本书可能在今年或者明年或者后年都不被认可，但是我想迟早有一天，它会被很多读者认可的，它需要时间，尤其是在中国这样的一种图书市场上。我愿意去做这样的尝试者，即使失败我也愿意做。
我做《便形鸟》的时间基本上都是碎片式的。平时主要是上班之前，我们九点钟上班，九点之前是我的工作时间，比如我五点半到工作室，我可以工作几个小时；然后下班时间是六点，我又可以干一段时间，创作自己的作品。
为什么坚持三四年做这个事情？我想告诉大家，其实这个过程是非常快乐的。因为当我看到一个鸟的粪便，凝视着它，然后拿一张干净的白纸、一只笔或者几只水彩笔描绘，在我非常精心地描绘之下，一只鸟复活了。这有一点无中生有的感觉，无中生有就是创造，我们人生最快乐的是创造。
今天来的很多朋友，可能做的是日常工作，而不是创造性的工作，每天很烦，但又不得不干。我希望大家在做主要工作的同时，去做一些创造性的工作。这个工作可能是你不熟悉的，但具有创造性，这个工作是忙而不累，累而不疲倦的。
大家看到我每天都很兴奋，其实我觉得这个快乐是能量，比如说昨天晚上两点钟到这里，我今天依然还是非常的兴奋，我始终很忙但是我不累，没有疲倦过的样子，这就是因为这种快乐的因子在滋养着我们，而不是那种被压榨、被逼迫不想干的时候在重复地干，那个就会产生一种焦虑的因子。
人的状态到底是怎么样？跟人的心情关系太大了。所以我在想我这三四年时间里，我的本子慢慢地变厚，没事的时候，我自己会翻开我的本子，我会对着我画的这些鸟好像老朋友一样，跟它们相视一笑。
尤其我把它们写成一个个故事的时候，我就觉得它们真的活了。尤其像这个一足，它在明年会真的摇头摆尾的来到北京。这是这三四年时间里，我最大的快乐。
我也希望把这样的一些东西，呈现出来，给那些还愿意尝试由好奇心带来的快乐的人，甚至他能愿意去尝试像我一样去画、去找这样便形鸟的快乐。
那么这本书，哪怕只卖一千本，它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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