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报

　　九、屋子大有什么用

　　我还给狗办过白事，没有和你们说过吧？

　　有个大姐，一大清早就给我打电话，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她说她儿子死了，让我马上过去。

　　她家还挺大，上下两层楼，还有老大的一个庭院。不知是保姆还是管家，很客气，给我端茶。一会儿，给我打电话的大姐下楼，我问：“您儿子现在在医院吗？”因为我看家里也没有其他人，觉得人可能在医院呢。

　　“不在医院，在楼上。我儿子叫心肝，一直都很健康，不知道怎么的，这几天就是不吃饭，我也没有当回事，昨天夜里，儿子怎么也不睡，今天一早我一看……”大姐说的时候，哭得特别伤心，中途停半天，好几次都说不下去了。

　　我说：“您别伤心，我先看看，然后我们再商量怎么办。”

　　上了楼，进到一个房间，我看见床上躺着的只有一只狗。准确说是一只金毛犬。当时我有点急了，说：“大姐，我是给人办白事的，不是给宠物！”大姐也急了：“这不是宠物，这是我儿子，心肝。你不要拿它当宠物，你这样说，我很生气！”

　　“对不起，大姐，我可能不太会说话，但是我确实只会给人办白事，对于其他的我没有经验。要不，您还是找别人吧，我真不会。”

　　大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很伤心：“我说小伙子，我请你来，就是想给我儿子办一个和人一样的葬礼。我儿子什么都懂，它就是个人，只不过是狗的身体。我另一个儿子和他爸爸都在美国。这么多年，就是这个儿子陪着我……你给人办葬礼多少钱，我加两倍给你。”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给狗办白事。关键我也是看大姐对狗的感情很深，只好同意了。

　　白事办得很平静。大姐发出邀请，请了小区里经常和心肝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五只狗与它们的主人出席了葬礼。其中一只金毛犬，据说还做过心肝的老婆，曾和它生过两只小狗。

　　大姐给心肝穿了一件黑色西装，还给它戴了领结。鲜花围成桃心状，心肝躺在中间。我没有养过宠物，为了显得庄重，我还真把心肝当成个人，当大姐的儿子看待。

　　葬礼在大姐家的客厅里举行。大姐念了悼词，来的邻居朋友，几乎都讲了关于心肝的回忆。然后我们坐着车，去了大姐为心肝买的墓地。

　　大姐抱着心肝，依依不舍地把它放入墓中。墓碑上刻着：心肝妈妈永远爱你。大姐最后大哭一场，伤心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她一哭，她身后几只狗也跟着闹。我不太懂，它们是因为伤心，还是看到大姐伤心地哭而吓坏了？

　　回来后，我想这个大姐也真是可怜。屋子大有什么用，没有人陪，太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