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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的不容易
曾国藩是个日记控，道光十九年正月初一起到道光二十五年（1845）二月二十九日，以及从咸丰八年六月初七起到去世前一天，几乎每天都写日记，但是这两个时间段中间的十三年两个月，不知道什么原因日记是缺失的。好在还有家书，以及其他的历史史料，曾国藩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是可以搞明白的。基本上来讲，曾国藩跟太平天国打仗的过程，一个字形容，就是：惨。怎么个惨法？无论对内还是对外，就没有容易的地方。
先说对内。曾国藩是个汉人，而且是前国防部副部长，实际上是没权力打仗的，但是皇帝圣旨到，偏偏指名要求曾国藩负责。曾国藩只好自己花钱招募军队，曾国藩到长沙后，地方政府尽管很支持，但是也一切团队建设、开展工作、地方机构、筹备军饷等等，都要自己来弄。内耗非常严重，曾国藩晚年的秘书赵烈文说过一句话：“（曾国藩）历年辛苦，与贼战者不过十之三四，与世俗文法战者不啻十之五六”。
曾国藩走上跟太平天国打仗道路的时候都42了，还是一个典型愤青。刚开始办各种事务的时候，单线性思维、唯我最革命、愤世嫉俗，经常做起事来手段单一、风格强硬、纯刚至猛，靠着自己的国防部前部长的职位硬压。结果是处处碰壁，动辄得咎。很不容易。
再说对外打仗上的不容易。曾国藩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比较笨，于是打仗中只好笨着来。咸丰十一年三月十三日《曾国藩家书》中记载：“至行军本非余所长，兵贵奇而余太平，兵贵诈而余太直，岂能办此滔天之贼？”太平天国方面前有石达开、后有李秀成，天才一般的豪杰，曾国藩跟他们玩，四次被逼得要自杀，三次留遗嘱，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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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的成长
但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曾国藩中年以后，做人的风格上从方正刻板，变为圆通世故，大刚若柔，大智若愚，他和满清官场整体上少了冲突，慢慢也成就了他挽救大清王朝的功业，最后封侯。
这番变化，得益于一生中的几次大挫折。这是曾国藩自己总结的。同治五年，五十五岁的曾国藩在家书中回顾了他一生三次“为众人所唾（tuò）骂”及三次军事大失败：“余初为京师权贵所唾骂，继为长沙所唾骂，再为江西所唾骂，以至岳州之败、靖港之败、湖口之败，盖打脱牙齿多矣，无一不和血吞之。”还有第二年三月十二日，他又在家信中回顾了平生“四大堑（qiàn）”——四次人生掉深坑里差点爬不出来。具体情况大家可以读书研究。我们这里关注曾国藩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人生困境的。
注意刚刚家书中说：“盖打脱牙齿多矣，无一不和血吞之”。类似的话在《家书》同治六年正月初二也有：“唯有处之泰然,行所无事,申甫所谓‘好汉打脱牙和血吞’,星冈公所谓‘有福之人善退财’,真处逆境之良法也。”后来有人甚至把这篇家书命名为《致九弟宜自修处求强》。
有个民间传说特别能说明曾国藩的这种精神。据说曾国藩率领湘军与太平天国作战,屡此吃败仗,曾国藩还得汇报工作啊，只好老老实实写“屡战屡败”每次打都输，据说有幕僚建议改为“屡败屡战”每次打输了还都继续打，曾国藩大喜，因为这种说法别能够表达他奋勇无畏的自强精神。
就是说，我们上一讲说到的“自强习惯”加上社会真实工作的历练，自强不息的效果出来了，这成就了曾国藩。真实的社会实践中碰壁再碰壁，屡败屡战，这一条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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