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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上教学：静音的问题

作者：李广生

昨天，观摩一所学校的线上教学，又遭遇点名。“李广生，你怎么还静音？打开摄像头！”授课教师以为“李广生”是某个学生的家长，图标后面隐藏一个可能没有专心听讲的孩子。我很尴尬，匆忙逃离。

绝大部分教师在线上教学时要求学生打开摄像头但关闭语音，或是采用强制静音的方法。

静音似乎是必须的。一旦解除静音，各种各样的声音立即充斥在线课堂，一片嘈杂。学生自己发出的声音，哪怕是小声的嘟囔，不经意的自言自语，都会非常清晰的传出来，更何况还有家居环境中的其他无法屏蔽的声音，比如家长发出的声音、电视发出的声音、屋外广播下楼做核酸的声音，等等。

静音固然能够保证线上教学有一个安静的环境，但也带来一个问题，那就是阻隔了课堂的交流。没有交流，课上的很压抑、很别扭。我听到一位教师抱怨，“你们倒是给我个回应啊，听懂没有？”屏幕上一群小脑袋左顾右盼，干张嘴听不到声音。教师解除了静音，可了不得了，立刻跟置身于农贸市场一样，谁的话也听不清。教师又打开静音，要求学生一个个说，发言的学生解除静音，不发言的学生保持静音。于是，交流很快就变成了学生和老师的单线联系，通过其他学生的表情和神态能够发现，他们根本没听，至少是没注意听。交流的效率和效益明显下降。

到底要不要静音？这还真是个问题。

在我看来，仅就是否静音进行讨论意义不大，静音背后所隐藏的互动问题才是根本。教学要不要互动？答案不言自明。互动不仅是组织、管理教学的手段，更是反馈、促进、深化学习的重要途径，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互动都是必不可少的。打开静音，如果因此而切断了互动，那将得不偿失。有人说线上教学应以讲授为主，我更愿意相信这是无奈之举而不是明智的选择。线上教学不能让教学方式改革开倒车。因此，讨论线上教学场景下如何实现高质量互动，才更有价值。

和面授教学的互动相比，线上教学的互动需要建立在更高水平之上。也就是说，那些一问一答、异口同声、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最好不要出现在线上教学的互动中。这样的互动在面授教学时还可以起到营造气氛的作用，但在线上教学中只能制造混乱。用高水平问题、挑战性任务激发和引导互动，是解决在线教学互动的关键。这就要求教师要精讲，前面我谈过精讲的问题，一是精要——能一句话说清不用两句话，能一分钟讲完不用两分钟；二是精致——能配合板书就必须配合板书，能图文演示就不要口头演讲。其次是要善问，善于设计“大问题”引导学生深入思考。面授教学时问题可以碎一些，甚至可以随意一些，因为在教室这个封闭的环境里，教师能够很好的控制节奏。线上教学是个开放的环境，必须要用体量更大、维度更多、思维含量更高、答案更加多元的问题或任务，才能让互动有效。

不单纯依靠规矩，更要通过机制的建立和运行，保障互动的开展。规矩是强制性的，机制是引导性的。线上教学需要建立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更需要建立机制，引导学生自主学习、深度思考。未经允许不得发言，这是规矩，必须遵守。发言时必须对前一个发言者的观点做出评述，这是机制，引导学生认真倾听、全面思考。只有建立并运行这些机制，互动才能有序并深入。

如果说摄像头难题的背后是监控问题，那么静音的背后则是互动问题。虽然线上教学给互动带来更大的挑战，但退而求其次以讲授为主并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