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马,逆着时光跑回去了
碗大的蹄印,犹在扣响青石古道
一口昨夜的雨水,重又把驼铃摇响
碗中的水影,又把晋商故事放映
酸枣吞下日光,点亮红色野灯
一股股酸甜,唤回长辫子的清商
我踩着马蹄印,甩下一路石头
走向碗子城,走向太行径
夕阳下,古道披着金色的风衣睡去
不知何时,把接力棒交给了
彩虹游龙般的晋济高速
大概是因为在家乡,连崖上的石刻也如此亲近
就在触手可及的石头里,藏着扑朔迷离的故事
横竖撇捺们龙飞凤舞着,我沉迷在武会中
知道被那笔悬针竖刺了一剑,才想起对书法一窍不通
不知是总兵先修了寨墙,还是异士先刻了字样
斑驳的绿色刚想述说什么,秋风就吹来一层秋雾
刻刀咬了狼毫,秀才还不服气石匠
而我站在天书之前,把头仰了又仰
相比晋济高速,我更爱走茶马古道
相比水泥小巷,我更爱青石长路
相比自来水,我更爱那古槐下的古井
相比河底,我更爱叫你河阳
那条大河,已经瘦出了骨头
那条古街,像二胡一样忧伤
那两口水井,必定一直含着两个月亮
那座小桥,再也留不住绕道的客商
孔子缩回了迈出去的脚,骡马再不走古道
古槐还活着,直径记录着时光
古镇,再不见了往日的驼铃
我坐在古井边,与长袍加身的自己对望
一个农妇在河边洗菜,像极了唐朝那位婆婆
我们走在古河阳,把老人当古人观了又观
老人们坐在街石上,夕阳里一袋旱烟
把我们当成热闹,看了又看
因为《一九四二》因为碗子城
小寨给我盖下的印章,是夹着饥荒的狼烟
我不知道天主是谁,我不了解圣母玛利亚
可我看到藏兵洞内,闪着慈悲的光亮
据说那口水井,映着梅威瑟在以色列的行踪
据说义和团之夜,飘来许多白色的身影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天主能让日军的炸弹拐弯
我不相信,教堂能让饥饿的魔鬼臣服
——我不相信
然而,当想起那些毫无寄托的难民
我抬起头看了看圣母玛利亚
圣母的脸已是一朵玫瑰
何时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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