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何雨萱的抑郁病
文/Amy
2005年9月，周图图上了幼儿园，何雨萱又开始上班了，何雨萱去了一家报社做校对工作。
但面对日新月异的计算机时代，何雨萱仅剩一点点的专业知识已经完全不能应付快节奏的日常工作，无奈之下何雨萱只能辞职，接着何雨萱又去了一家贸易公司做文员，但面对满屏的英语和源源不断的报表，何雨萱又一次退缩了，何雨萱报考了江州成人大学的文学系，她决定一边充实自己的文化知识一边继续找工作。
但几年下来，何雨萱的工作换了不下十个，不是她适应不了工作就是公司觉得她不合适，直到何雨萱取得了成人大学的毕业证书，她还是没有找到一份真正合适她的工作。
这些年，因为何雨萱没有一份正式稳定的工作，她在家的地位越来越低，不仅婆婆欺侮她，连公公也开始骂她，何雨萱除了忍耐还是忍耐，谁让自己没有本事。
“各位同事，大家好吗”
“好，很好，非常好”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做世界首富，做世界首富”斗志昂扬的声音在一间不大的、破旧的会议室不断响起，这是一家房产中介公司，今天是何雨萱第一天上班，依照惯例，新人正式上班前要先画商圈，画商圈顾名思义就是把周边五至十公里内的街道，住宅，商厦，公交车站台画成一张商业地图，房产中介公司通过画商圈让底下的业务员可以快速地熟悉周边的环境，以便接下来的业务培训。
“画的不错，几个重点小区和商厦都画进去了，你们几个，都看着何雨萱画的商圈，清楚明了，字儿写的还好看”培训主管孟经理把何雨萱画的商圈递给了和何雨萱同批进来的几个新人传阅，何雨萱虽然年纪大了点，又是个女的，做二手房业务员的确没有什么优势，但这个何雨萱勤快，不会偷懒，也不计较薪水，在江州，房产中介不仅没有基本工资，连伙食补贴也没有，也就是说只有做了业务才会有工资拿，正因如此，这一行的人员流动性特别大。
“谢谢孟经理，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做主务”何雨萱已经在这里培训了一个星期了，这个星期早上出去画商圈，下午在公司培训，讲的基本都是大道理，何雨水感觉和保险公司的培训差不多，实质性的内容实在太少。
“主务不是说接就能接的，你们几个先到前台熟悉电话业务，这里有六千多个客户，你们几个这几天就打电话给这些客户，问他们的具体需求，然后一一记下来交给我，记住，一人一天至少五百个电话”孟主任把一摞的名单交给了何雨萱几个。
“你好，汪小姐，我是开顺房产的客服小何，我想问你最近还在找房子吗？还在找对吗？那你能和我说一说你的具体需求吗？好的，我记下了，我会让我们这边的业务尽快联系你，祝你生活愉快，谢谢”
“你好，李先生，我是开顺房产客服小何，请问……”
“你好，许女士，我是开……”
“你好，杨女士，我是开顺房产的客服，请问你最近有租房子的需求吗？这位女士，如果你觉得我的电话打扰了你，你大可以直接挂掉电话，或者向我们公司投诉我，但是请你嘴下留情，有点素质，不要骂人，骂人怎么了，我们业务员就该骂吗？这位女士你说话还是有意思，业务员就不是人吗？可以，你可以投诉，我的工号 日2709，我的名字是何雨萱，随便你到哪我投诉……”何雨萱的电话突然被人抢了过去“这位女士，不好意思啊，我是开顺房产的经理，这位姓何的客服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就抢着打电话，是是是，是我们管理不善，我们一定会好好处分这个客服，给你带来的困拢我们深表歉意，对对对，你的意见提得非常好，这样的业务员我们不能用的，是是是，对对对……”
“何雨萱到我的办公室去”看到孟经理接完电话后的表情何雨萱就知道她这份工作又要歇菜了。
“何雨萱，你是这批新人中最勤奋的，这点让我非常地欣赏你，但是你知道你今天错在哪里了”
“孟经理，我没有错，是那个客人先骂我，您要不信，可以听电话录音”
“小何啊，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客人骂你，你就和她吵啊，我们这儿每个员工如果都像你这样，那我这个中介公司还开得下去吗？顾客是上帝，这句话你不懂吗”
“可是，孟经理，那个客人骂的话真的很难听，我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受气的”
“这点气也受不了那你就走，何雨萱，你可真够矫情的，既然你不想受气，那你干吗还要出来上班，在家带带孩子，烧烧饭多好，我这儿庙小，供不起你”
“下逐客令了，行，那我这就走，请你把这一个多星期的工资算给我”
“你还有脸和我提工资，你是眼睛瞎掉了还是脑子不清楚了，仔细看看合同，你们底层的业务员是没有工资的，哦，我说错了，你连最底层的业务员还不是呢，我没有叫你补偿培训费给我们已经是对你的格外开恩了，何雨萱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自己看看吧”孟经理把合同扔到何雨萱身上，何雨萱一个踉跄，她差点摔倒……
又一次失业，从2005年到现在的2009年，何雨萱已经失业不下二十次了，找份工作怎么就这么难呢？何雨萱无力地走在街上，天气很热，太阳晒得她头疼，要不回家吧，不行，不行，她不能回家，周图图已经上小学了，白天家里只有公公婆婆在，现在一回家公公婆婆就会猜到她又被辞退了，然后难听的话又会接踵而来，这些年，何雨萱明显地感觉到周子昂对她也不像以前那么呵护，或许是当夹心饼干累了，又或许是被他母亲洗了脑子。何雨萱的感觉是对的，只要何雨萱不在家，周家老太太都会向周子昂诉说何雨萱的各项罪状，不尊重长辈，没文化，配不上他周子昂等等等等，起先，周子昂会反驳母亲，但久而久之，周子昂虽不理会，但不再反驳母亲，或许他母亲说的对，自己当年就应该听母亲的话，不要迷恋何雨萱的美貌，他应该娶一个有正式工作的女人做老婆，这样他就不用这么累了。周子昂这些潜移默化的细微变化逃不过何雨萱的眼睛，她终于明白，老公再好也是别人的儿子，她不会因此去恨周子昂，但对公公婆婆的恨意却变得更深了。
接儿子的时间还早，干脆慢慢走到学校吧，正好省两块钱的公交车费，何雨萱在路边的便利店花了两块钱买了一个临近保质期的椰蓉面包，边走边吃，她一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一来为了减肥，二来为了省钱。平时在家中午她也只给自己煮一碗咸菜面或者米粉吃，她不敢在面条里加鸡蛋，更加不敢给自己煮一顿像样的午餐，她怕听到婆婆恶毒的话语“家里没人，你一个闲人还吃这么好啊，哎哦，还煮饭吃啊，真是会享受啊”“还给自己煎鸡蛋啊，你一个闲人吃的可比我们这些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呢”闲人，没工作，白吃白喝，这些原本在娘家听得最多的词汇现在已经无数次在婆家听到，她何雨萱真的这么没有用吗？不知不觉中，何雨萱已经走到了江边，时间还早，坐着休息一下吧，何雨萱把剩下的半个椰蓉面包用重新包了起来，放到包里，打算明天中午当午餐。面包马上就要过期了，口味自然不比刚做出来的好吃，但是便宜啊，原价五块钱一个面前现在才两块钱。
快到四点了，江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小商小贩们也活跃起来，卖水果的，卖点心的比比皆是。
“我活得还没有他们自在”何雨萱自嘲了一下又转过头继续面对滔滔江水，她已经在这儿坐了两个小时了“如果从这儿跳下去会怎么样？会不会就此一了百了？从此人世间的一切都将离我而去，那我是不是解脱了，要不要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内心有无数个声音对着何雨萱叫“对，走过去，然后跳下去，跳下去”何雨萱慢慢地站起来，朝着江堤下面走去……
“雨萱，你在这儿干吗呢”又是一个声音，这声音真是熟悉啊。
“姑姑”何雨萱蓦地惊醒过来
“雨萱，你干吗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和姑姑说呀，为什么要这么做”最近何雨萱去上班了，下午都是周子昂是去周图图，今天周子昂加班，就托了何今雁去接周图图，周图图的学校就在江东路，何今雁今天一早起来就感觉心神不宁，下午没做几个生意就关了店门去接周图图，经过江边，她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往江堤下面走去，仔细一看，居然是雨萱，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不管发生什么事，她还有姑姑呢。还好，雨萱还没走到江堤最下面，何今雁憋足了劲，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何雨萱身边，紧紧拉住了何雨萱。
“姑姑，姑姑，姑姑，为什么每个人都活着这么高兴，而我却活着这憋屈”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何今雁之后，何雨萱崩溃了，她抱着何今雁失声痛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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