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口中心小学（1）：网兜装着生活
文/南山乔松
01
上秋口中心小学读四、五年级前，我家刚刚做了新屋，然后是10岁生日，然后上这座新学校。
那是一座离我们沙城李村3里的小学，汇集了全乡大部分村庄的四、五年级（当时没有六年级）的小学生，和秋口下街本村的学前班与一、二、三年级。
之前，小学四、五年级和初高中（学制均两年）都在离村3里的茶山上，大家叫这座学校为黄泥山中学。
后来，高中撤了，初中转到麻冲口的秋口中学（学制三年），小学四、五年级就是现在的秋口中学小学（以下简称学校）。
除了秋口中心小学所在地的秋口下街，旁边的上街、上岸洲、沙城俞、沙城洪、苗圃、上河，还有我们村沙城李及其邻村秋口林场，均距离学校3-5里。路程还好。
其中最远的苗圃，记忆中他们是住校的，住油榨旁边的一排宿舍楼里。而离校15里更远的岭溪为什么也来这里上学？小时候的我不知。他/她们是否住校，也没有注意。
其他地方都是走读的。
走读，早晚上学、放学是来得及的，但是中午回家吃饭，时间是相当紧张的。于是下午迟到现象非常普遍。
怎么办？于是学校说：你们可以带饭呀！
02
于是，家里买来饭盒，带米去学校蒸饭；再用一个洋瓷罐（即搪瓷缸）装菜，只是我家没有一个洋瓷罐没有破损；最后用一个网兜一装。
这就是我们每天必备的装备。
当然还有一个书包。我的书包是一个仿军用绿色帆布包，那时很流行这样的书包。
只是别人可能是新买的，而我的是一个洗得发白的、有破洞的旧包。装书还好，不会掉出来；如果文具没有及时装入文具盒，就会神不知鬼不觉从破洞里溜走了。
一大早，呼朋引伴，高高兴兴上学去。
先是早读。早读结束在学校买稀饭吃，就着豆腐乳或辣椒酱，其他菜要留着中午吃。
我家是大家庭，头天晚上几乎没有剩菜；早上，如果父母出去干活了，或者冬天没有起那么早（而我天不亮就要去上学）。因此常常整天只能吃豆腐乳与辣椒酱。
没有菜的饭，真的不容易下咽呀！从这时到初高中，常常这样，真够够的了。
03
吃完早饭，就淘米。
我们一遍一遍地淘呀淘，把米洗得发白，觉得这样才干净。因为用水太多，伙头老太婆投来嫌弃的目光。
于是我们同村的几个就从油榨那下河洗米。下河了更贪玩了，玩水，打水漂…经常因此迟到了。
听大人说，来我们村的浙江人淘米，淘一次就煮饭了，说那样有营养。
那样有营养？我们表示怀疑。初三学了《生理卫生》后才知，谷物表皮里含有维生素B1。也许，这些浙江人认为米中的谷尘含维生素B1吧。
伙头老太婆那嫌弃的目光，我似曾相识。
当年读秋口中心小学时，学校要求每个班的学生轮流给老师送四个菜。四、五年级各两个班，一共四个班16个菜呢。老师伙食不错啊！
当然，每天送菜的学生有回报：可以不用参加早读，而睡个懒觉。
那时的人们很朴素，即使物资匮乏，但都会把家里最好的菜送去。如果碰到富有的人家送辣椒炒蛋、辣椒炒肉等这样的好菜，伙头老太婆则眉开眼笑。
可是，每当轮到我送菜时，我家即使倾尽所有，送的菜也很一般。于是我会迅速从厨房逃离，不想看到这个伙头老太婆嫌弃的目光。
送菜，别人轻松做到的，我使尽全力也有差距。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04
学生宿舍在油榨那，而与厨房相连的是一排老师宿舍。
走进秋口中心小学，首先是一个大操场，没有水泥地，就是土地。因为踩的人太多，于是操场的土地很坚硬。
操场两边各树立着一个篮球架；在一角有个跳远的沙坑。
有时，因为肚子里缺乏油水，营养不良，上体育课时全身发软，四肢无力，跑起来腿发抖。当时的我不知是这是因为缺乏营养，还以为自己得病了。
在生产队时期，我家十口人一年只分到十斤油。10人，一年，10斤油，怎么够吃啊！
而且有一年，老鼠偷吃油时，把装油的油壶打翻了，油倒了三分之二。那一年，就一直用水炒菜，吃了老长时间没油的菜。
就这样，上哪弄好菜送哦。
穿过操场，就是一栋两层楼的教学楼。那时的建筑少不了大部分是木质的。
整个四、五年级，我都是在1班，一直在楼下左边第一个教室。很少上二楼去。
在我们上课时，厨房正蒸着我们米饭。每到上午第四节课，我们的注意力早已转移到中饭上了。
05
熬完了上午的课，大家一溜烟跑去厨房找自己的饭盒。然后是一顿中午饭。
下午一般是两节课加一节自习课。然后就是（小学作文经常写的）：放学的铃声终于敲响了，我们快快乐乐回家去。
好像只有放学回家是快乐的，而上课是不快乐的。
实际上呢？上课真的是不容易快乐的，尤其是上语文与数学（那时小学没有英语），因为我们四一班教这两科的是两个特别严格的老师。
严格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体罚，打人。
从我们沙城李往返学校，要经过两条河：河道与大河，河道过的是木桥，大河过的是渡船；然后是一条沙子马路。
每天放学后，不必赶时间了，一路上，我们如出笼的小马，脱缰的野马，玩一路。
童年确实很快乐！
那些年著名的体罚和一路的快乐，更多故事，请看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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