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中国核武器爆轰物理学的开拓者,带领一批20多岁的年轻人在我国原子弹、氢弹研制中立下赫赫战功。
他在25年的时间里销声匿迹,不为人知。他的家人不知道他在哪,做什么工作,连家人去世都无法告诉他。
陈能宽(1923-2016)
他是“两弹一星”元勋、金属物理学家陈能宽,一位以身许国不后悔的中国脊梁。
在当前很多年轻人向钱看的时候,他说每一个人都应有强烈的民族责任感。“我们抗战时期之所以能在窑洞里潜心读书,就是抱着要振兴祖国的坚定信念。”
今天,我们来共同缅怀伟大的“知识救国”的典范陈能宽院士的事迹,向他学习怎样才是爱国,怎样才能更好的报国。
1923年,陈能宽出生在湖南省慈利县一个乡绅之家。考入雅礼中学后,他就对自然科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课余时间常常泡在实验室内。
1942年,中学毕业后陈能宽被保送到唐山交通大学(西南交通大学前身)矿冶系。这所被誉为“东方康奈尔”的工科顶尖学府,培养出了茅以升、姚桐斌等杰出学生。正值日寇侵略中国,陈能宽的内心燃起一团“知识救国”的火焰。
大学毕业以后,陈能宽为了学习更多的知识,远赴美国耶鲁大学留学,在物理冶金系深造,钻研金属物理。在耶鲁大学,他仅用三年时间就拿下了硕士和博士学位,成为耶鲁最出色的学生之一。陈能宽发表了多篇有关“位错”的论文,被视为金属物理领域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新中国成立的消息,在海外留学生群体中炸开了锅。回祖国去,成了爱国留学生们一致追求。耶鲁的同事看着兴奋的陈能宽,不解地问:“在这里科研条件和生活条件都很好,而中国那么穷,你回去干什么?
“我爱我的祖国,这种诚挚的爱,就像被爱神之箭射中了一样,正如鲁迅的诗句所说,我是灵台无计逃神矢啊。”
陈能宽虽然是个工科生,但从小就喜欢文学,尤其喜欢作诗。紧张的试验之余,他常常用作诗来休息放松,在留学生圈里小有名气。
陈能宽、裴明丽夫妇在美国留影
1951年,美国移民局发出了禁止中国留学生离境的命令,陈能宽的回国之路被无情地阻断了。中国在日内瓦会议上据理力争,美国迫于压力不得不释放中国留学生回国。
在这样的背景下,1955年底,陈能宽带着家眷回到魂牵梦萦的祖国,进入中国科学院应用物理所工作,他终于有了学成报国的机会。
对于美国来讲,像陈能宽这样的人有很多,但中国不一样,他是急需的人才。果然,几年的时间,陈能宽就在金属物理领域大放异彩,甚至受到了国外学术界的高度重视。
没有人料到,他的命运会因为一纸调令而改写。
新中国成立后,因西方国家对社会主义的敌视,中国经济被封锁,外交上不被承认,核讹诈阴云笼罩在新中国上空,可以说国际形势异常严峻。
为了让中国的腰杆子硬起来,中央经过审慎研究决定,要放个“大炮仗”,即研制自己的原子弹保家卫国。苏联专家曾经承诺帮助中国建立核设施,可是合作开始不久,苏联突然撕毁协议撤走全部专家,神州大地上留下了许多半拉子工程。
临走之前,苏联专家还不忘讽刺中国人:“没有苏联支持,中国再有二十年也不可能造出原子弹,这些核设施就是废铜烂铁。”
中国的原子弹还要不要做?怎么做?
求人不如求己,别人说我们做不成,我们偏要尽快做出来,让世界听听东方巨响。
1960年6月,陈能宽和其他人一起被调入二机部核武器研究所。从个人来讲,做原子弹并不是陈能宽的兴趣,然而这是国家使命,国家利益永远摆在第一位,没得商量。
从此,陈能宽便从家人的视野中消失了。在长达25年的时间里,妻子只知道他在干保密工作,但不知道陈能宽在哪里工作,到底在做什么,唯一能联系是写信,可每隔一段时间信箱地址都会变化。时间一长,在妻子心目中,朝思暮想的丈夫已经变成信箱符号了。
好不容易盼到陈能宽出差回到北京,还没说上几句话,陈能宽就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非常神秘,严禁子女入内。
在给妻子的一封信中,陈能宽说:“如果我有什么不幸,你要想的开。当年我们抛弃洋房、轿车、带着儿女回国,正是为了干一番事业,让祖国富强。”
陈能宽到底去了哪里?
他有时在草原,有时在戈壁滩,荒无人烟,条件艰苦。
但那里有迅速建设国防事业爆发的热情,全国上千名的各行各业的人才为了“原子弹”聚在了一起,陈能宽并不孤独。
他担负两项重任:设计爆轰波聚焦元件,测定特殊材料的状态方程。
中国从零开始研制原子弹,遇到了无法想象的困难。做理论设计,需要大量的计算,可当时陈能宽没有计算机,靠着每天打算盘和计算尺等土办法,演算纸堆积起来有一房来高。
戈壁滩的夜晚零下三十度,因为担心鞋子带沙子引起静电造成爆炸,陈能宽只身赤脚进入实验室,每天的工作都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但他义无反顾。
当时社会上有一种声音,说国防科研花了这么多钱,也没有搞出什么东西,原子弹不能吃不能穿,还拖了国民经济的后腿,这些杂音都给科研人员带来巨大的压力。
有几个蝲蝲蛄,还不种庄稼了?
原子弹研制团队多做少说,多做不说,通力合作,没有内耗,以建设国防力量为荣。
不懂雷管为何物的他,带着一群平均年龄20多岁的年轻人开始了前期炸药成型工艺实验,经过两年多几千次实验后,内爆法的关键技术环节获得验证,在最短的时间完成原子弹所需的起爆元件。
他再接再厉,开始负责炸药部件和核材料部件研制等任务,与时间赛跑,取得了重大突破。他亲自参与大部分核试验的爆破方案,实现了从空爆、地爆向地下平洞和竖井试验的转变,增加了爆炸安全性,节省了研制成本。
1964年10月16日下午,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庆祝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当即赋诗一首《东方巨响》:“东方巨响,大漠天苍朗云似蘑菇腾地长,人伴春雷鼓掌。欢呼成果崔巍,称扬举国雄飞。纸虎而今去矣,神州日月增辉。”
这个人正是科学家诗人——陈能宽。
成功的喜悦很快翻篇,氢弹的研制正在快马加鞭。陈能宽鼓励大家,要为祖国“写篇大论文”,他带领科研人员又在氢弹研制中做出了突出贡献。
从1987年4月开始,陈能宽担任国家“863”激光领域(863-410主题)专家组首席科学家。
在上世纪80年代,有美国科学家曾提出设想,用激光把导弹打下来不是不可能的。中国也在密切关注这一技术的实现可能。
陈能宽制定并实施强激光研究发展计划,组织国家各优势力量进行攻关,让中国强激光技术追上了世界强国的脚步。
在公众视野中消失了25年,值不值得?
对于国家而言,无需多言,这些消失的科研人员都是新中国的脊梁,他们让中国的国防力量空前强大,提升了国际地位,中国进入了联合国大家庭。更重要的是,从1840年鸦片战争后,被打垮的中国人自信,重新又回来了。为祖国奋斗,不论值不值得,而是必须完成的使命,内心迸发的能量。
对于陈能宽等人来讲,个人实现了人生价值,是在国外充当螺丝钉不能比拟的。他没有等着中国被别人建好才回来,而是选择了在一穷二白的时刻回国,甘当铺路石,不仅自己鞠躬尽瘁,而且培养了一大批年轻的人才,他以身许国,就像一束光,照亮了祖国和民族的未来。
然而,我们不能忽略“两弹一星”元勋们背后付出的巨大牺牲。在隐姓埋名的日子里,陈能宽的几位家人陆续去世。在需要尽孝的时刻,家人都瞒着他,让他专心工作,话说回来,即使想告诉他,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家人只知道,他在为祖国做贡献,这也是对家人最好的回报。
心事浩茫终不悔,澎湃一生为国家。
有一次陈能宽回到母校西南交通大学,对当代大学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每一个人都应有强烈的民族责任感。我们抗战时期之所以能在窑洞里潜心读书,就是抱着要振兴祖国的坚定信念。”
现在生活好了,处于和平时期,很多人只关注自己的“小确幸”,民族责任感缺失,这是很可怕的事情。国际风云变幻莫测,我们需要时刻枕戈待旦,为国奉献。
1999年9月18日,陈能宽获得国家颁发的“两弹一星”功勋奖章,以表彰他做出的巨大贡献。
2016年5月27日,陈能宽在北京逝世,享年94岁。
陈老生前做过一首诗,传诵很广——“许身为国最难忘,神剑化成玉帛酒,共创富强!”
这是他一生的信仰,实践了年轻时“知识救国”的理想,陈老,请安息!
向陈能宽院士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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