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发生在我出生前的故事。
没有见过爷爷,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爷爷八岁那年,被淡绿色的萤火虫吸引住了,他无论怎样,都抓不住这只飞来飞去的鬼精灵,反而在不知不觉中,随着萤火虫进入了一片芦苇丛。
他迷路了,望着这些比他高出好多的芦苇,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他饥饿恐惧,焦急地呼唤爸爸妈妈。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五只萤火虫引导他走出了芦苇荡。当五只萤火虫在天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时,他被这萤火虫之舞惊呆了。
爷爷是在河中被人发现的,在此之后,村里人就发现他变了。爷爷经常与萤火虫说话,看萤火虫跳舞。他会在萤火虫遇险的时候,拼尽全力将它们救起。
其他的孩子看到这样的情景,也会纷纷议论:“你们知道吗,那些萤火虫,都听那个怪物的。”
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信。这可怎么办呢?顽皮的孩子们计划着一探究竟,却险些酿成大祸。
一个叫秋虎的孩子发现,萤火虫不会在自己的身边飞舞停留,只愿意围绕在爷爷身边。于是呢,他生气极了,气愤地捡起一根树枝,朝着爷爷的方向走去。
等爷爷起身想要阻止秋虎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四五只萤火虫被击落,其他孩子也跟着秋虎,想去追逐那些受到惊吓的萤火虫。
愤怒的爷爷抓起了砖头,两只眼睛像两颗燃烧的火炭,大声喊道:“谁敢往前走,我就砸谁!”
爷爷十三岁那年,村子里出现了“鬼脸”,也是秋虎带头搞的恶作剧。那天,一场雨过后,夜晚的萤火虫亮了起来,秋虎也被萤火虫的美吸引住了。
但是,他并没有像爷爷那样,去悉心呵护这些小精灵,反而想要捕杀它们。可怜的萤火虫再次身陷险境。
秋虎带着孩子们把捕捉到的萤火虫装进布袋里,两只手搓揉布袋,再分开双手。很快,萤粉就沾满了他们的双手。他们把萤粉涂抹到脸上,一时间,黑暗中的一张张脸就亮了起来。
当爷爷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没有吼叫,更没有发了疯一般冲上前去与他们撕扯。但他哭了,先是小声,继而大声。一种撕心裂肺的哭声,打破了乡村夜晚的寂静。”
秋虎为了挣钱买鸽子,想去河里钓鱼售卖。那么,拿什么当鱼饵呢?他再一次打起了萤火虫的主意。
小小的萤火虫被当作鱼饵,就像深水处的一盏灯笼,发着迷人的亮光。爷爷再次出现了,为了保护萤火虫,他与秋虎斗智斗勇,却不料,两人在激烈的搏斗中,双双掉入水中。
后来,两个叔叔将他们救了起来。爷爷上岸后,令人诧异的一幕又出现了,几只萤火虫飞了过来,在爷爷的头顶上空织成了一个旋转的金环,而秋虎的上方却没有一只萤火虫。
爷爷二十五岁那年,爸爸出生了。萤火虫伴随着爸爸长大,但是数量却一年比一年少。又是一年的初夏,城里来了一个人到了秋虎家,他提出想用萤火虫的光布置婚礼现场,营造浪漫的氛围。
秋虎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商机,他想,可以让孩子们去捉萤火虫,然后给他们钱,孩子们开心了,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
不明真相的孩子们开始大面积捕捉萤火虫,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那多如繁星坠落的萤火虫,竟然变得稀稀落落。忙于照顾爸爸的爷爷并不知情,当他得知这场浩劫的时候,秋虎已经满载而归了。
秋虎的萤火虫生意越做越大,爷爷得知消息后,每个夜晚都会带着黑狗恶霸四周巡逻,保护萤火虫的安全。当爷爷看到萤火虫被孩子拿在手中,他甚至会自己出钱,买下这些小生命,然后将它们放回自然。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萤火虫的命运,怎么才能发生转机呢?秋虎和爷爷的怨结,最终化解了吗?
时间过得很快,秋虎的儿子饭豆也已经八岁了。这年夏天,饭豆和妈妈坐船去姥姥家。夜里的水路黑漆漆的一片,视线里什么也没有。
顽皮的饭豆在妈妈怀里一个鲤鱼打挺,恰逢一个浪头打过来,饭豆“咕咚”掉进了河里。
饭豆妈绝望的喊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但四周一片黑漆漆的,没有人能够确定饭豆在水中的位置。而且,手电筒在慌忙苍乱中掉进了水里。秋虎绝望了。
但是你看,东边忽然出现了一大片亮亮的天空,这片神圣的亮光,似乎正向这边迅速飘来。那是什么呢?
原来,是爷爷奋力地划船,帮忙救饭豆。而这时,大片的萤火虫也闻声而来,在爷爷的头顶上方飘动。借着萤火虫的光亮,爷爷很快找到了饭豆,将他从水中救起。
爷爷告诉秋虎,“不是我救了饭豆。”
惭愧而感动的秋虎,抬头看着天空中远去的萤群,将额头长久地抵在大地上……
多好呀,年过半百的爷爷,终于不用为了萤火虫与秋虎继续抗争了,可他却遇到了更为强大的敌人。
城里人为了建别墅,要将芦苇荡填平。眼看着水面一天天减少萎缩,爷爷揪心极了,那可是萤火虫生存的地方啊……
这天深夜,爷爷只身一人潜入工地,直到凌晨才回到家中。到了第二天,六台推土机,一台也没有吼叫起来。
但是,爷爷被警察带走了,被关在只有一扇小窗的黑屋里。他痛恨那些与萤火虫作对的人,他不解,为什么人们偏偏要和萤火虫过不去,它们是多么美妙的生灵啊!
有趣的事情又发生了。每到夜晚,小屋的窗口,都会有几只萤火虫飞过来,在爷爷眼前舞出淡金色的曲线。
爷爷活到了五十八岁,去世的前一天,他站在了高高的河堤上。村里人见到了他们终身难忘的画面,那么多的萤火虫,落满了爷爷全身,爷爷整个人都是金光闪闪的。
父亲遵照了爷爷的意愿,将骨灰洒在了河边,一捧骨灰抛出,就伴随着一片萤火虫的出现……
这只是一个故事,是中国著名作家曹文轩写的一个故事。故事里的爷爷,为了守护萤火虫,历经了很多坎坷。但是最终,他为萤火虫做的事,为村子里的人做的事,都为他赢来了尊重。
也许这些故事只是传说,但是,我却坚定不移地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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