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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看待时下中医界之怪现象

    金溪平民方仲永,世代以耕田为业。仲永长到五岁时,不曾认识书写工具。有一天忽然哭着要这些东西。父亲对此感到诧异,从邻居家借来给他,仲永立即写了四句诗,并且自己题上自己的名字。这首诗以孝敬父母、民族团结为内容,传送给全乡的秀才欣赏这首诗。从此,指定物品让他作诗,他能立即完成,并且诗的文采和道理都有值得欣赏的地方。同县的人对此感到惊奇,渐渐地人们便以宾客的礼节对待他父亲;有的人用钱买取仲永的诗作。他的父亲对此感到有利可图,每天拉着仲永四处拜访同县的人,不让他学习。

    这是一个很著名的文章,名字叫做《伤仲永》,王安石老先生的大作。昨天和同事们在一起吃饭,谈话的时候说到曲黎敏、李智这几天很火的事情。同事让我对此事发表一下意见,我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就推脱掉了。昨天晚上看书看到很久,睡觉的时候想到这件事,同时也想到王安石的这篇文章。

    应该说我和曲黎敏、李智都是很有缘分的。我的老师钱超尘也是曲黎敏的老师。前几年跟随钱老师学说文之学的时候,在他们办公实里经常听到找曲黎敏的电话。因为很少看养身类的节目,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一些人会找曲黎敏看病。后来渐渐明白,原来她很火,成为很厉害的养生专家了。我纳闷,怎么她就成为养生专家了呢?曲黎敏是北京师范大学毕业的学生,到北京中医药大学工作,任医古文教研室老师。钱超尘是北京中医药大学教研室的泰斗级人物,也是北京师范大学毕业,对说文之学研究甚深。虽然说医古文也和医学有关,但相对来说距离还是很远的。钱超尘先生在医学训诂方面的造诣至今无出其右者,但他仍然认为他是医学的外行。可为什么曲黎敏能成为大养生专家,我仍然在迷惑之中。钱老师是一位城府很深的人,从来不评价别人的是非。记得问他几次,他也没有告诉我曲黎敏在什么时候学的中医养生学。

    李智和我是同事,一个单位的。她比我来得早一点,我对她的事迹还是有所了解的。记得刚开始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很神仙。说话大大咧咧的,和一个很陌生的人见面之后她也可以说上半天的话。因为我是一个相对很封闭的人,所以认识她的前一阵子一直在听她说话。当然,她说的是些什么,现在我能够记上来的也不超过一个字。前一阵子,搜狐健康编辑郭坤同志命令我把李智的联系方式告诉她。我又一次纳闷,要她的电话干什么?在郭编辑的解释之下,我才知道,李智也成为一名养生大家了。最近不怎么见她了,听说她请假了,所以也没有机会当面问她是怎么发红的。

    总结一下我对两个人的认识,总觉得她们很平淡,没有红的时候也经常能够见到她们。红的时候虽然不怎么见面,但从既往的印象中,她们也没有多少发红的迹象。但是她们已经红了,让我纳闷的是她们怎么就红了。

    回到同事的聊天上面,她们对曲黎敏、李智的发红感受不一。但比较公认的一点就是这样做不利于中医的发展,但他们也承认,的确是她们的忽悠,让更多的人开始学中医和相信中医。当然,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的好坏或者优劣,不能在当时就予以评价,应该等到一定的时间之后在回过头来看这件事情。

    我是不会成为她们的,首先是没有这方面的基因,更重要的是我不赞成明星式的学术人物。我上面说过,我是师从钱超尘的。钱先生的老师是陆宗达,陆宗达的老师是黄侃,黄侃是章太炎的学生。我们一派有着很严格的治学方法和治学态度,这就决定着我没有机会成为明星式的人物了。

记得在跟师学习的时候,钱先生为我们讲陆宗达学习《说文解字》的办法,我收益甚深。钱先生说,陆先生为学《说文》把《说文解字》看破了好多本。后来我在陆宗达的文集中看到他写的一篇文章,名字为《基础与专攻——跟从黄侃师学习《说文解字》的体会》。

    季刚先生让我先拿出段玉裁的《说文解字注》连读三遍,然后抛开段注光读《说文解字》白文。读完了段注,白文似乎没什么可读的了。其实不然。《说文》的基本功都在白文里。首先,我把《说文》里正篆本字下未出现的旁见材料都集中起来,抄在正篆本字下面。例如,“慶”字下说:“吉礼以鹿皮为贽,故从鹿省”,这一条抄在“鹿”字下面。“ ”字下说:“此古货字”,这一条抄在“货”字下面。而“ ”与“货”既是异体字,则“为”与“化”便是同音,所以,还要同时抄在“为”和“化”字下。,“頨”字下说:“读若翩”,这条抄在“翩”字下。“獱”是“猵”的重文,也就是说“宾”与“扁”作过一对异体字的声符,它们的读音也应相同或相近,于是又把这一条分别抄在“宾”与“扁”字下面。……类似这种旁见材料,大约有十多种、一万一千多条,等全部作完,已经翻烂了好几部线装《说文》。这还不算完,还要把《说文》中全部的形声字归纳到每个声符下面,并且把每个声符按声和韵填到古韵表里。同时,把说解里和正篆音近义通的字挑出来。比如,“天,颠也,至高无上,从一大。”“天”是正篆,“颠”、“至”、“上”都与“天”或双声韵近,或迭韵声近,或完全同音,而意义又相通;所以,全都圈出来。等把这些工作都作完,我又把《说文》通读了几遍。

    我也是这样做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样做是一件很繁琐的事。这样做有一个特点,那就怎么也不会成名和发红。这样做又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不至于成为王安石笔下的方仲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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