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学习之四十二

元宵怀古意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这是唐朝诗人苏味道的《上元》诗。苏味道是唐代政治家、文学家，与杜审言、崔融、李峤并称为文章四友，与李峤并称苏李。这首诗作于武则天神龙元年，也就是公元705年，描写的是武则天时期神都元夜的热闹繁华景象。

武则天执政时，每年上元节，京都洛阳都要大放花灯，观灯场面人山人海。豪门贵族车马喧哗，市井之民欢歌笑语，通宵都在热闹的气氛中度过，夜间不戒严。文人数百人赋诗记其盛景，当时以苏味道、郭利贞、崔液三人所作为绝唱。

这首诗首联直写元夜景象。上联从放灯场面展开，一个“合”字，将铺天盖地的灯光展示的淋漓尽致。“合”字之妙，使人想到了王维的“白云回望合”，孟浩然的“绿树村边合”。下联镜头一转，通往京城的洛阳桥昼夜敞开，一个“开”字，体现了元夜游人闹通宵。这一“合”、一“开”构成了元夜京城的一幅立体画卷。同写《上元夜》的崔液也写道：“玉漏铜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

首联写了元夜的节日气氛，颔联就切入到游人车马之盛。上联写车马，以“尘”作衬。香车宝马过后，只有在白天才可能看到荡起灰尘，此时看到，说明灯火把夜晚照得如同白昼。这个场面从郭利贞的“倾城出宝骑，匝路转香车”中也可以看到。下联写游人，不说人追月，而说月逐人，可见人之多。上元夜的热闹真是吸引人，崔液的“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也反映了这一点。

颈联是特写，在浩瀚的人流中摄取了“游妓”这个群体。她们可能是王公贵戚之家的歌舞妓人，为了相互夸示而让她们出来表演助兴的，她们自己也可借此观赏元夕灯月交辉、人流如织的热闹景象。无论如何，她们是元夕的一道亮丽风景。上联写她们的美貌，观灯歌伎打扮得艳若桃李。在《诗经·召南·何彼秾矣》中就有“何彼秾矣，华如桃李”。下联写她们的技艺，一曲梅花落，引来多少羡慕的目光。

尾联的“不禁夜”和起首的“铁锁开”呼应，呼叫玉漏啊你慢点走，莫让这一年只有一次的元宵之夜就这样匆匆而过。在崔液的诗里“犹惜路傍歌舞处，踌蹰相顾不能归”，表现的是同一种景象。

苏味道跟随武则天，写了不少应制诗。当年随武则天登嵩山，在石淙河宴乐，他就写过《嵩山石淙侍宴应制》。

雕舆藻卫拥千官，仙洞灵溪访九丹。

隐暧源花迷近路，参差岭竹扫危坛。

重崖对耸霞文駮，瀑水交飞雨气寒。

天洛宸襟有馀兴，裴回周矖驻归銮。

应制也好，自感也罢，能把元宵节当时的境况像画一样展现在读者面前就是好诗。受疫情的影响，人们不能在大街上聚集，有幸能在电视上看到，那胜过火树银花的现代化声光电，那穿越时空让人沉浸在浓厚传统气息中的今古交融，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跳动着一串串诗符。

看电视元宵晚会步苏味道韵

疫横城巷寞，春响彩屏开。

梦古灯光缀，怀人月殿来。

波摇舟畔柳，雪落笛中梅。

已入神都韵，星桥何再催。

悠雲壬寅元宵节于北海拾贝斋

2022/0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