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寅小年

文/张项学

今天小年，早早起来，看看天，看看地，一样的冷清，一样的平静。本来春节现在都不热闹了，小年自然不用说了，何况经历过疫魔考验的人们都比较谨慎了。

小区里平时早上起来锻炼的人们，不出来了。楼上的住户们家家门户紧闭，有情况的害怕波及给别人，没情况的唯恐沾上便宜。我也经过了那段“刀片嗓”的难受时刻，也见识了药店买不来药的特殊情景，也体验了早就知道的萝卜、大葱和生姜熬汤的绝招，不过家里的小洋人还有点不利索，虽然算走出了阴影，但还是少和外人接触好。这段时间来此地的几个朋友相互之间也只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小区隔壁的保税区小区，很多打工的人可能是上班去，或是回家过年了，往日外面停满了小摩托，现在那些白色的停车框就像一个个睁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一座座高楼。只有码头外面的大道上停着一排排等待进去的大货车，忘却了长途奔波的疲劳，忘却了小年家里人的期盼，不知疲倦的为经济注入活力。

昨天已经见到码头外面的这一幕，当时还写了一副对联：

码头一瞥

几曾仓对冷清，道行寂寞，船期海浪声，忽听新港晓鸣笛；

且看货山耸立，车队连绵，天坠龙门吊，更喜灯光暮耀空。

几个司机围着一个折叠小桌，用酒精炉煮着茶，似乎在交流着路上的见闻，似乎在谈论着接货的经验。如果不是等着进港，他们或许会把茶变成酒，尽管没有诗仙把酒望明月的惬意，至少让醇香散去驾驶的倦意，让微醺安抚一下紧张的神经。

远处的海边，偶尔传来几声炮响，或许是祭灶的节奏，不过仔细一想，也不对，南方是二十四才过小年啊。

    过小年，祭灶，是一个传统习惯。在清代以前，不仅南方，多数地方是在腊月二十四祭灶。宋代范成大的诗《祭灶祀》就有“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从清朝中后期开始，帝王家于腊月廿三举行祭天大典，为了＂节省开支＂，顺便把灶王爷也给拜了。因此，北方地区多在腊月二十三祭灶。民间流传着，“官三民四船五”的说法，意思是说，官家的小年是腊月二十三，百姓家的是腊月二十四，而水上人家则是腊月二十五。不管日子是哪一天，祭灶这个传统是一样样的。

在我们那还有个腊月不搬家的说法。因为祭灶是送灶王爷上天给玉皇大帝述职汇报工作，人们初五要把他们接回来。如果你搬家了，灶王爷找不到群众，给谁布置工作，又保佑谁呢？

前天，老母亲在二弟家和我视频，还反复交待，要早早上香，让灶王爷多说好话。小时候总是盼着过小年，为的是弟兄们可以分吃祭过灶的糖瓜子和火烧馍，

过小年，在古代，也是一个很隆重的节日，怎能没有诗。

唐代的罗隐，本名横，因为屡举进士不第，遂改名隐。以诗文闻名于当世，与宗人罗邺、罗虬齐名，时号“三罗”。他的送灶诗是：

送灶诗

唐     罗隐

一盏清茶一缕烟，灶君皇帝上青天。

玉皇若问人间事，为道文章不值钱。

真是奇了，再往下看，竟然发现一首和罗隐很相像的诗。现在不断听到有人模仿甚至抄袭别人的诗词和对联为人所不齿，但古代确实有不少，并且还以此为乐。北宋吕蒙正历任著作郎、翰林学士，参知政事，三次入相。他写的祭灶诗几乎和罗隐的一样。宰相怎么会抄别人的诗？

祭灶诗

北宋     吕蒙正

一碗清汤诗一篇，灶君今日上青天；

玉皇若问人间事，乱世文章不值钱。

    南宋爱国诗人陆游也写了一首祭灶诗。他要在晚年，趁过小年请亲朋好友们聚聚，同时也给子孙后代们讲一讲祭灶这一传统习俗，讲一讲如何敬老、如何珍惜粮食这些传统美德。

祭灶与邻曲散福

宋 · 陆游

已幸悬车示子孙，正须祭灶请比邻。

岁时风俗相传久，宾主欢娱一笑新。

雪鬓坐深知敬老，瓦盆酌满不羞贫。

问君此夕茅檐底，何似原头乐社神。

      读了陆游他们的祭灶诗，了解了古时候人们的祭灶，今人虽然对祭灶的观念已经淡泊，但作为传统，还得要传承，要不然真要面临着被别人异化的风险。依陆游韵作一首七律作结。

壬寅祭灶依陆游韵

张项学

琼酿檀香牵祖孙，交年同祭喜连邻。

灶君莫道疫魔久，佳韵长吟今梦新。

遥感鹅声情未老，慢斟鸥影味何贫。

黄羊已带诚心去，白雀将来不费神。

2023/01/13

（本期插图：三门峡画家卫鸿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