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纷纷又到清明节

张项学

快到清明节了，这几天要看看天气预报，要赶在下雨前给父亲上坟。山里的地不比城里，下点小雨，踩着水泥路还有点诗意。山里有一点雨，地里就泥乎乎的进不去。

上午和四弟一起来到父亲坟头，十九年前我们栽的松柏树已经碗口粗了。田边的一树梨花和往年一样绽开了雪白的花朵。前几年反复移栽的迎春花已经战胜了荒草，完全覆盖了坟头。父亲生前喜欢花，前些年每年回来上坟，妻都要提醒我带上迎春花。看着眼前翠绿的枝蔓，可以想象得到初春时节那金黄金黄的一串串鲜花。

父亲的坟在他生前日夜守护的苹果园边。时间的推移，苹果园已经改栽成樱桃了，但那间当年看苹果园的小土屋依旧矗立在地头，依旧在等待它等了十九年而且以后永远不会归来的主人。

地头的几棵柿子树，我小时候都爬上去摘过柿子，这么多年依旧裹着粗糙的皮子，支撑着那几根苍劲的枝桠，已经伸出的小叶，翠绿翠绿的，还在向人们宣示着它的生机。

天边飘过来一团黑云，怕是很快就要下雨了。正是：

雨纷纷还是泪纷纷，一天纱雾，一路凉风，难觅影归寒食暮；

心颤颤又来诗颤颤，几度思人，几回睹物，且留梦暖杏花村。

几乎每年都要在清明节写写诗联，以寄托思念。去年清明节，想到爷爷奶奶相继逝去，当时填了一阕《金缕曲》。

金缕曲·清明祭父

雨洒清明节。隔阴阳，遥遥廿载，梦中留别。云路深深多难料，可念村头皎月。虐心碎，病魔嗜血。暗夜痴痴寻不得，纵华佗，怎阻油灯灭。飞鹤后，月常缺。     山前又见梨花叠。却翻作，寒时舞絮，夏来堆雪。心唤长天天无应，只觉飘风发发。睁一眼，母儿情切。双祖相随仙界落，地偏倾、酒酹声呜咽。峰已翠，君安歇。

今年清明节未到，群里已经开始组织写诗了。填了一首《唐多令》。

唐多令·清明祭父

荒草撒冥钱，凉风起淡烟。又清明、重到碑前。酹酒难酬儿意绪，人已去，梦相牵。     水逝总流川，云归亦落山。隔阴阳，天籁请安。春暖花开苹果树，醒旧梦，看新园。

夜已经深了。窗外是淅沥沥的雨声，似乎在提醒人们，这是清明节到来的节奏。看着卷曲在床上熟睡的母亲，想想白天上坟的情景，心里怎么也不能平静。

父亲在条件好了该享福的时候走了，给我们留下了莫大的遗憾。我们兄妹们把父亲没享到的福加倍奉献在母亲身上，也让父亲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慰。可是天不作美，这两年母亲身体每况愈下，现在生活不能自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全力做好保姆，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即使坐在轮椅上，也活得幸福，活得自尊。

人总是要去的，我们唯一的奢望就是让母亲再多陪陪我们。

父亲，请理解，从感情上讲，我们宁愿让你们晚点团圆。

悠雲作于拾叶斋

2023/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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