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一曲关山月

汉魏六朝诗学习之四十八

轻歌一曲关山月

《关山月》是乐府旧题，大多写士兵久戍不归和家人互伤别离的情景，南北朝时不少文人都写此题。今天欣赏王褒和张正见的《关山月》。

王诗以象取喻，就题目的月入手，由月亮由明变暗，引出对国运衰微的忧患。张诗则从不同角度观察，展现月之华、月之美。共同之处是他们都紧紧围绕月字展开。

王诗“关山夜月明，秋色照孤城”，一开始就推出凄凉画面，瑟瑟秋风中，冷峻的月光下一座孤城矗立在边关，为下面的战局变化打下伏笔。张诗“岩间度月华，流彩映山斜”，咏月而不写天，却从地上着眼，展现一幅明媚绚烂的月下关山图。

王诗别出心裁，从月的盈亏揭示战局，“影亏同汉阵，轮满逐胡兵“，汉阵气衰，与月影同亏，而胡兵气足，随月轮同盛。同样是写月亮的态势，张诗“晕逐连城壁，轮随出塞车”，把月亮写的富有感情。月晕就像罕见的瑰宝和氏璧，月轮就像车的轮子，他是在送出征的将士，还是迎接德胜凯旋的勇士？依依相送，似有无限情怀，尽在不言之中。

转句依然紧扣月字。王诗“天寒光转白，风多晕欲生“，由月亮光转白，生风晕，展现一种失败哀伤气氛，人们似乎看到了戍边士兵在月照下徘徊哀思的境况。张诗则突发奇想，引入神话传说”唐蓂遥合影，秦桂远他车“。他觉着唐尧时的瑞草”蓂“传到了人间，才有了四季青翠，秦时从月中桂树传下来芬芳，才有了遍地八月桂花香。

结句王诗化用《诗经·鸡鸣》里的“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写出了“寄言亭上吏，游客解鸡鸣“，请游人们转告边庭的更人，看到边关如此，他们更懂得“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的典故，这是一种极度悲观的想法。但我们看看张诗的结局，传奇而富有想象力，“欲验盈虚驶，方知道路赊“，他想去月亮上问一问那些传说是否真实，但路途实在是太遥远了。

    王褒面对南朝气数将尽时的现实，他不可能写出张正见那样激情澎拜的咏月诗，张正见在平和时期自然看到月亮美的一面。受所处环境的影响，受心情起伏的影响，同样的诗题，同样的景物，吟出来的韵味却大相径庭。

读王褒、张正见《关山月》感思

一自姮娥仙阙行，长吟短赋几多情。

风来天外春秋别，月洒寰中明暗生。

寒气夜流光转白，晕圈彩起璧连城。

关山不管兴衰事，塞上犹听报晓声。

2021/03/31

本期图片转载关山月先生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