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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神仙也是人在做》二十一集 ​一峰插南斗

长篇小说《神仙也是人在做》二十一集   一峰插南斗

“猴先生走到县太爷身旁,对着那张又宽又厚的脸猛地拍了下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像在睡梦中被人一记耳光打醒了的县太爷一跃而起,一双死鱼眼睛怒视着跟前的猴先生,正要破口大骂,突然回过神来,莫名其妙地对猴先生和围观的众人问道:'你、你们……在做啥子?你……你为啥子要打我?哦,我喝醉逑了……’

'你啥子喝醉了,你死了!’猴先生冷笑着说。

县太爷大吃一惊,赶忙摸摸自己的鼻子,还在出气,又在刚才猴先生拍在自己脸上的巴掌印上掐了一把,边掐边说:'啥哉?我死了?’愣了半天,才想起来似的,口中喃喃自语:'是、是,我想起来了,是有人鼓捣给我嘴巴子里头塞啥子东西!’

'保长给你吃解酒的药。’猴先生又不紧不慢地解释。

县太爷眨巴眨巴鱼泡眼睛,看了看一脸不安的保长,再看了看正气凛然的猴先生,突然走过去,踹了保长一脚:'你狗日的给我吃解酒的药?我酒量哪个时候比你小?你都没醉我就醉了?我吃了解酒药还躺在竹席子上做啥子?老子好好的活人还要装死?’

保长差点跌坐在那张刚才县太爷瘫的竹席子上,身体像起了瘟的蛇,扭了几扭才勉勉强强站住,也不敢再说是猴先生给县太爷吃了'要人命的药’,更不晓得哪凯回答县太爷一连串的问话,他这时才更晓得猴先生是不好惹的厉害角色。你想,把一个死人都一耳屎掺得醒(一耳光打得醒)的人,你再去和他狡辩啥子是哪个在暗中做了手脚,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

“神仙老爷,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小民,小民心甘情愿做牛做马报答您老人家。”保长晓得,只有哀求猴先生大发慈悲,才有一线活命的机会。

猴先生半闭着眼睛,沉着地对所有人说:'该了的怨迟早要了,该结的缘早迟要结,那就不如早了怨早结缘。有的人活着是别人的祸害,有的人死了是别人的灾难,我们既然同生于世,就应该相亲相爱。但人的心性神仙也捉摸不透,那就让一切顺应自然。’

保长像听天书一样,目光呆滞地看着猴先生继续往下说:'拐羊湾山清水秀,人勤心慈自然衣丰食足,活人身正影歪,是因为太阳不是一直照在头顶上方。死人已死,再恶也要祭奠,因为人是万物之灵,恶非本性。’

然后,好像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事情,猴先生望了望四周,边拱手边缓缓地说:'按先前说好的办吧。大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羊肥钱多之时,请你们不要忘了青龙山的道观。嫘祖帮黄帝定夺中原,一统江山,华夏之母常祭常拜,可保平安。’

县太爷带头跪下,一众人等还没有开口,猴先生话音又起,这次还用两根手指指着县太爷和保长:'你们身为父母官,就要为民所想为民分忧解难,哪还要骑在民众头上作威作福巧取豪夺?县太爷你的私产除了花在拐羊湾,剩下的捐一半给青龙山道观,另一半在盐亭建个医院,造福一方也算将功抵过;保长你好自为之,相由心生,运随心转。遇境心起,境过心灭。记住我的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虽然还没有完全理解猴先生的话,但猴先生那颗悲悯心已经把所有人感动,大家一起磕起头来。

等再抬头之时,猴先生已经不知去向。”

王私孃突然停下,我以为她喝口茶会继续摆下去,哪知她向我说:“今天就到这里,我这几天要去四女娃子那里,过几天才回来。”

我有点舍不得王私孃中断了龙门阵,但年迈的母亲去探望同样是老年的女儿,理所当然,我哪能因为想听故事就阻止她们母女见面?

王私孃的四女儿嫁在哪里?她去多久才回来?

我想着这些本不该我操心的事,但我心里惦念着王私孃讲的故事里那些人物命运,特别是发生那些奇怪事情的正确理由,便问:“王私孃,您四女儿住哪个小区?”

“小区?她住在乡坝头。”王私孃看了我一眼,低头说。

我以为王私孃的四女嫁在附近的区县。成都原著民都把川西附近的区县叫乡坝头,把更远处比如川东川南川北的丘陵山区叫山里头。其实她们居住的天回镇虽然现在属成都市区管辖,但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划归近郊的新都。就是几年以前,还是种稻种麦养鸡猪的“乡下”。地域优越感会让很多人忘记自己的父母甚至自己都曾经是泥糊腿的农民,而对种地为生的人有一种天然的歧视。

“哦,拆迁了就发财了。”我又无心地说,拆迁致富是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发财之路。

“等她那里拆迁,只怕要等到愚公去把山移走了再说。”王私孃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我突然想起“北京九十环路”的笑话。

“哪您路上小心,我等您回来。”我也笑起来,王私孃的️女是嫁到“山里头”去了。

“要得,我从盐亭回来,你再来找我。”王私孃挪开竹椅子。

“盐亭?王私孃您莫不是要去嫘祖故里那个道观?!”我大声叫起来,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那个拐羊湾不正是在盐亭境内吗?

王私孃眼睛里闪过一束光,像一根棒朝我头上打过来,她惊讶的话语再次把我击晕:“背时娃儿,你老实(真)是'智备’撒?我想去做啥子你都晓得?”

我听到王私孃这样对我说话,没有叫我“冯师傅”或者“小冯”,其实已经把我当成了她最信任的人,甚至比她的“根娃子”还亲密的人,心中一时激情难抑。过了好半天,我稍微平复了一下“怦怦”乱跳的心,才坚决地说:“王私孃,我要和您去盐亭,我想去那道观……”

“娃儿,一个瞎子有啥子好看的?”王私孃眼睛里的那束光变得黯淡起来,我分明看见她在流泪,那种已经看不出明显的泪光但却是十分悲哀的泪。

我像一个身上背负着人世间所有情感的人,胸腔里又塞进了满满的铅块,沉重和欲望,使我紧紧抓住王私孃那只干瘪但却毫不羸弱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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