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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客丨为了版纳的热带雨林,她租下6666.6亩地,17年做着一件充满未知的事

很小的时候我看过一个电视,叫《孽债》,剧情早就不记得了,但那首歌现在还能哼上几句:美丽的西双版纳,留不住我的爸爸…


那时对版纳的印象就是远,在我国最南端的边境,还有生态环境好,有着成片成片的热带雨林。不过最近我认识了来自西双版纳的旻果,才知道现在的雨林面临着的困境。


卢梭说「天赋人权」,意思是人生来便有生存和发展的权利。但人只不过是这大千世界里的万千物种之一。除了人和动物以外,每一朵花、每一棵树也应该有生存和发展的权利。


旻果为了西双版纳热带雨林的恢复和保护租下6666.6亩地,17年做着一件充满了未知的事,经历两次大火,无数次面临绝境,却又无数次从零开始。


芍药姑娘 Vol.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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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自然


「可是我们的第一场战斗是失败的。」



版纳旱季随处可见的山火,随时都能让一片原生林消失,这让马悠和旻果感到心凉。


每见到一次山火,老马都好几天不说话。有时他忍不住问旻果,「我们在干什么?做无用功,去感动谁去啊,我们必须要让树长出来」。


看着失落的老马,旻果也很伤心,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 ▽ 



马悠,德国生态学家。


1989年开始,马悠在菲律宾创建了群落式雨林再造模式(Rainforestaion),被称为「雨林再造之父」。


1997年,老马受德国政府的委派来到中国,担任中德政府间合作的『西双版纳热带雨林恢复和保护项目』专家组组长。



1999年生态学家马悠和报社工作的旻果邂逅于偶然,随后一起来到了西双版纳。次年正月十五,马悠和旻果在当地的一间傣庙里举办了特色的傣族婚礼,并在西双版纳留了下来。


▽ ▽ 



2000年左右的西双版纳,许多山上都种着大片大片的橡胶林,它们绕着山体的等高线有序排列,如同一枚枚人类文明的指纹,深深地嵌在西双版纳的土地上。


一排排橡胶树身上裂开巨大的伤口,白色的眼泪沿着树的伤口点滴汇聚,浇注成工业车轮与财富的同时,也悄然破坏着雨林精巧又脆弱的生态系统。




马悠看着满目疮痍的雨林大地,看着无数曾被大火灼烧过的土地,感受着雨林在旦夕之间付之一炬,换以无数的农耕地、茶垄、橡胶林的现代文明,内心感到苦痛又愤怒。


这份苦痛和愤怒在马悠那颗柔软的内心走一遭后,又迅速变转成行动力,于是两人在西双版纳开始了『再造雨林』的研究和试验。


▽ ▽ 



马悠博士喜欢兰花,还被欧洲人称为「兰花的上帝」。雨林是兰花生长的圣地,许多兰花长在树上。树没了,兰花也就相继死去,甚至许多兰花的品种濒临灭绝。


后来,夫妇俩买下了15亩橡胶林地,再把橡胶树一棵棵砍掉,开始按自然生态的模式重建雨林。



一颗颗种子撒下去,一棵棵树苗长出来,无数的工人,无数个夜晚才将那15亩地的小树苗打理好,期待着它们能在十年、二十年后长成大树,再逐渐恢复成雨林的模样。



「我们种下了很多植物,包括茶,但他们只想要茶。


当旻果伤心绝望的时候,老马却不死心,抓着旁边的一丛小树苗就说:


「你看周围还有很多原生的物种,有些树不想死,即使被火烧过,依然顽强生长着,不停地,努力地发出新芽。所以,如果我们在三、五年内,成功阻止放火烧山,这些树将覆盖被烧焦的草地,重新长成天然的雨林。」


就这样,两人拿起锄头,继续进行再造雨林的工作。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大女儿林妲,二女儿宛妲也相继出生。于是两个人的雨林,围绕着他们亲手建起的房子『湄公山庄』慢慢变成四个人的雨林。


有了孩子后,两人的心境似乎也变了,从前只觉得自己是在为生态保护坚持,为雨林坚持,为一朵兰花坚持,但现在他们又多了一份为爱付出的坚持。


▽ ▽ 



2005年,李旻果跟老马从老班章村民手里承包了6666.6亩布朗山土地,成立了中国首个民间生物多样性保护区『天籽老班章保护区』,为此李旻果还起草了一份宣言:「让我们老班章的这片山地雨林,再次从这块土地上站起来


从此,老马和旻果在一片森林覆盖率只有16%的荒地上种树,林妲和宛妲则时常光着脚丫在森林里躲迷藏。



旻果也没有特意送两个女儿去学校,而是让她们住在森林里。


今天追一只蝴蝶,明天捡一片落叶,弹一首钢琴的曲子,或者到森林里画一幅画,或者和旻果一起在屋前的小路上捡一捡掉落的兰花种子。



没有教室,没有固定的上下课时间,没有乱七八糟的家庭作业……


两个姑娘只需要凭着自己的兴趣学习钢琴、下棋、绘画等知识,偶尔也跟着旻果和老马在森林里来去,看一朵花开的样子,记几种植物的名字。



春去秋来,她们在长,树也在长,一家人温暖有爱的生活四季绵延。直到2010年1月,马悠先生因心脏病突发而去世。


有时候我们无法猜透命运的安排,只是任由命运的齿轮从我们的生命里划过,至于它要留下什么,又安排了什么我们全然不知。


▽ ▽ 



2011年,又一场无名山火肆虐蔓延,一家人多年栽培的林木燃烧殆尽。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旻果恨得差点一头扑进去。


「许多次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一夕之间便天翻地覆了。可过后你总是会发现,天还是天,地还是地。」


生活要继续过,路要继续走,可是雨林呢?



时间过去十几年,旻果对雨林的感情早已深不可拔。十几年的春夏秋冬,日日夜夜,早已将她们的生命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可如今几乎一切尽毁,又要怎样才能继续下去?


每年买种子、做肥料、农民的人工,杂七杂八的投入大概在200万。积蓄已经花完,和LVMH的合作也是杯水车薪。



但除了往前走,她别无退路。


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以各种方法引进资金,才能更长远地继续雨林事业。


思虑前后,旻果脱下农妇的装扮,翻出和老马结婚前的行头,准备出山。


▽ ▽ 



多年前,面对雨林被橡胶林替代的状况,马悠先生曾说:「从科学的角度看,经济利益是当地民众的基本需求,所以我们必须要保证,雨林也能产生经济效益,这是我们最根本的研究目标。


设计并建造一片雨林,其中有飞鸟,有蝴蝶,有所有的一切,同时还能提高当地人的收入,这样他们才能放弃单一种植的方法,甚至在枯萎的草地上种植多种植物。



野蜂蜜可以酿酒,混合松花粉还可以做面膜,有些兰花提取出的植物精萃做护肤品有上好的抗衰老效果……


当然,也不只是出于单一的经济效益考虑,这一片雨林,旻果已经守了很多年,但还不够,应该让更多的人了解雨林,正视雨林,并加入到爱护雨林的队伍中来。


李旻果女士与杨紫琼女士


于是,她开始和一些品牌合作,推出雨林生物经济变现的合作方式。同时也开始接受采访,出席颁奖礼。她要以「」为媒介,增加「雨林」在公众面前的曝光度。


「天籽」是生物多样性发展研究中心,旻果带着「天籽」的团队开展了与诸多国际品牌的合作。娇兰、路虎、捷豹……



旻果带领「天籽」的团队渐渐建立了「再造雨林」经济上的强大后盾,媒体曝光也与日俱增,但这些都还不够。


大家看到了这颗「种籽」还要让大家来参与栽种,体验雨林修复再造的重要性。


2017,旻果又在与世界对话的过程中找到了新的方式。


▽ ▽ 



拾得,俯身捡拾,方可知得、懂得、获得。


从历史的长河看,人类曾经畏惧自然,后来懂得敬畏自然,但也曾经企图战胜自然。


几千年的人类文明过后,我们似乎懂得了自然,但却忘记了敬畏自然。我们对其资源肆意挪用,却忘了它原本也有它的肌理,需要它的呼吸。


否则它也可能生病(气候变暖),可能发脾气(气候两极化),甚至可能带来无数的毁灭(冰川融化、生物多样性锐减)



热带雨林向来被称为「地球之肺」,对气候调节、空气调节、气候平衡都极为重要。


但进入工业时代以来,人类对资源的大肆掠夺,造成了严重的环境破坏和生态污染,有限的雨林面积每天都在锐减。


是时候,让更多的人一起,把失去的都拾回来。


▽ ▽ 


拾得天籽俯瞰效果图


拾得天籽永续雨林聚落,位于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海拔1800米搞的勐海县布朗山布朗乡老班章村。


这是中国唯一的布朗族乡,也是茶祖古濮人(布朗人)的聚居之地。加上此处地广人稀,每平方公里只有17人的人口密度下,一个人就可以独享一片广阔的天地。



南亚热带季风气候带来充足的阳光和雨水,年平均气温20℃左右。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是各种动植物繁衍生息的天堂。


班章村里的班章普洱茶更是闻名世界,但班章普洱茶之所以出名,是源于它的生长特征。



在雨林的大环境中,老班章茶树周边生长着其他物种,茶树上则盛开着兰花。古语讲『兰韵茶茗』,受兰花滋养的班章茶,使其一夜成名,身价倍增。


它高昂的价格让人们开始了大规模种植,班章山就变成了只有茶树的山。而当茶树上不再有盛开的兰花,班章茶也早就失去了它原有的品味。


恢复班章村的雨林面貌,我们十几年试验的结果已经小有成效。接下来,就是让天籽山有机会成为人类尊重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模板。


科学家聚落


良好的生态模板建立以后最重要的是推广并使用,否则人们还是会陷于资源掠夺和环境破坏的恶性循环中,而再造雨林也会成为一场空谈。


所以,拾得天籽最重要是科学中心。除了科研,这里还将为到访者设立关于雨林知识的课堂。


科学家聚落效果图


天籽旗下的每一位专家,包括已经成为小小生物学家的森林精灵林妲,都将成为这里的老师,给到访者讲解雨林系统中不同植物的特性、作用,以及对环境的影响。


同时,广阔视野下,一口森林味儿的呼吸中,关于一杯普洱的故事也就在茶树边上说道了起来。


雨林慢食研究所&聚落LOBY效果图


参观完雨林的核心部分,又可到雨林慢食研究所看看。


天然的山野平台上,看山势绵延、观云海翻涌。


一群人亲手到松树下采摘新鲜的金兰,交由米其林大厨料理。雨林多情作物下的每一口,都有着别处的食物难以比拟的独特。


露台效果图


从慢食研究所出来,就该循着来时的方向往住处回去。


山谷之间,一栋栋树屋隐身于高大的林木之间。鸟语响在耳边,山谷的风从脚下一溜而过,兰花的香气馥郁馨香。


更重要的是,房间里并没有空调!


科学家聚落房间效果图


当然不是我们小气,因为真正的大地建筑只需要通过对屋子坐落的位置以及朝向进行精心的设计,山风入屋,自然带来凉爽。


清风吹拂,树,还在原来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在屋子的周围新种了各种香草。


夜幕梦间,香草的气息萦绕在屋子周围,好梦的同时,形成一个蚊虫鼠蚁皆不能近身的保护壳,这一招,老祖宗在多年前,早有经验。


▽ ▽ 



听说,茶对于布朗族是非常神圣的,它超越一个饮品的地位,承载着他们祖先的灵魂。


早在千年之前,生活在此处的布朗族祖先会在死前给自己的子孙留一把茶籽。



而面对子孙们不解的眼神,布朗族的先辈说:


如果今天,我给你们留下金山、银山,你们会花光、用光。如果我给你们留下成群的牛羊,你们也会吃光、杀光。


我想来想去呢,我就给你们留下一个东西,就是茶籽。你会把这个茶籽变成茶林,你们一辈子都喝不完,用不完。


而这个故事也是『天籽』名字的来源。



种籽是人类可持续生存的根本,如果有一天,种籽没了,那便是一个物种的毁灭。


对此,旻果说:


今天我们讨论『代际公平』,意思就是我们不仅要有那颗种籽,还要把这颗种籽撒到土里,呵护它长成苗,然后茁壮成长。



我们要为我们的后代留下点什么,而不是一味吃老祖宗的老本,使得几百年之后的人们只能守着寥寥的几种生命体。


卢梭说「天赋人权」,意思是人生来便有生存和发展的权利。但人只不过是这大千世界里的万千物种之一。而我们所谓的「」,其实是代表了所有物种的起源。


天籽、天籽,意思即是『天赋籽权,因为旻果和马悠相信,除了人和动物以外,每一朵花、每一棵树也应该有生存和发展的权利。



多年前的一次电视节目里,主持人问:从一粒天籽到还原一个雨林,要多长的时间?

坐在一旁的马悠先生说:很幸运,我们还不算太晚。


多年以后面对同样的问题,旻果说:80年不够,100年,100年不够,我们还有下一代。


『敬畏大自然,保护雨林』,我想把这个观念传播到更多人的心中,使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大概就是李旻果女士和马悠博士十七年雨林修复工作播下的最好的种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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