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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期〗淹贯百家 名满湖湘:李希圣(2)

〖第8期·水洞底镇〗淹贯百家 名满湖湘:李希圣(2)

2017-06-01 莫俊/编排 娄氐镇文史馆

 

ˇ《雁影斋诗存》书影

雁影斋诗存序

韩朴

    余既校讐亡友李刑部亦元诗毕,叙曰:余与亦元定交,在光绪壬辰春。君方以制举业有声于时,连捷成进士,意自喜也。中间隔越三四年,至乙未复相见于京师,则当马关约成后,都人士搪撞纷呶,君感愤尤深,暗然有当世之志矣。又隔越三四年,至戊戌又相见于京师,自是踪迹不复离。庚子同经兵燹,壬寅以长沙尚书之命,同入书局,迄于君死前,一月中常八九过从也。故君为学次第、行己本末,知之最详。盖君感于中日之役,重以乱离,用力于一切自强之说甚勤,而思欲用世也甚至。然独不肯出所学与当时之疾走狂呼者相应和。及长沙尚书奉兴办学堂之谕,君乃攘臂其间,多所论列,谓此万事本也。京师大学堂成立,赞助之力为多。顾其为人,造端好宏大,而设意恒阔落,时事牴牾,十不获伸一,至寝嘿抑心,以终可慨也已。君天资殊绝,凡诗古文辞,为之无不工,然以非志业所在,常若不屑然。庚子后稍稍为诗,逮其亡,裒然成一卷。他事凄断,无可言矣,犹余此耳。诗中分年编次,本其手定,任刊刻者,张劭希刑部与余也。

湘潭韩朴序

 

雁影斋诗存跋

张缉光

    右李亦元刑部诗一卷。刑部早学六义,好深湛之思。壮仕王朝,通当世之务,高谭犬睨,期于致用,然而望古长唏,抚时却虑,学问所得,经济所蓄,别有怀抱,独秀时流。噤不得伸,倦而思讽,乃以愤嫉悲感一发于诗。岁在庚子,遭遇乱离,国步日艰,忧思滋甚。缉光识刑部,在庚子之明年,请其言论,辄出诗相示,茲所存者,皆庚子后诗也。昊天不弔,夺此华年,魂魄一去,遽同秋草。方其死也,大学生徒执绋塞道,京雒才彦,诔词盈帙,盖亦重有哀焉。而精神所托,无以示后,亦论世者戚也。因与韩立宇户部搜所存诗为一卷,合资镌板,付之遗孤。侧身天地,哀生才之实难;万古江河,斯斯文之不废。后之览者,将有取焉。

善化张缉光跋

  

雁影斋诗存题识

叶恭绰

    余二十至旧京入上庠,张冶秋师延誉于众,因得多识当时硕彦。时亦元方以傲名,独对余青眼。其实余仅能为词章,非有经世之学。及今思之,前辈引掖奖进后辈,多具热诚,信非今人所及也。亦元去世,方过四十,著作仅《庚子传信录》等数种,诗则才气横溢,近樊川、樊南。此册流传至稀,吾粤见者尤少。《陶然亭题壁》及《赠曾重伯》诸诗,亦元曾书箑见赠,今已失去。又辛丑枢府所定政务处章程,乃樊樊山稿,亦元驳议,痛快淋漓,一时称颂。今卷中两人多倡和之作,亦可异也。

民国三十六年二月叶恭绰识

 

雁影斋诗序

王式通

    戊戌入都,始识亦元,时多胜流,竟言变法,君??其际,议弗苟同。庚子春夏,所居比邻,过从日密,窥其怀抱,萧瑟寡欢,拳乱以还,孤愤益甚。洎壬寅后,同君治事大学,绵历岁时,备谂言行。君清羸善病,未识养生,每有述造,辄沉思独往,不能自己,意所抑郁,时寄于诗。作诗之恉,力戒平易,亦屏险怪。一诗既成,点窜累日,刿?心神,出以哀艳。见者称为玉谿,或方诸虞山,君雅不喜。超然龙性,自号卧公。驳议罪言,构忤时相,藉诗韬覆,犹伤积毁,疾殁校舍,海内悲之。

    《雁影斋诗》为其生前所手定,曾以写本赠余,若豫知不寿,而有以期诸后死者。君愽极群书,尤深史学,以诗寓史,悱恻缠绵,讽谕之遗,归于忠爱。一日贻书与余,有“每饭不忘”之语,其忧深,其哀悴已。孟坚有言:“哀乐之心感,而歌咏之声发。”《春秋说题辞》亦曰:“在事为诗,思虑为志。”缅君畴昔,邈若山河,三复篇章,如闻嗟叹。夙同游处,中更乱离,坊巷巢痕,都成掌故。刦灰话懒,望帝声哀,影事前尘,历历心目,遗墨在箧,宿草在原,久要平生,能恝置与?桑海迭经,重取循览,所见之世,复判霄渊,浩浩横流,终何纪极?君忧天坠,犹类杞人,我生不辰,迺邻侨压。桎梏悬解,苦乐迥殊,逝者有知,可无恨焉。

丁已四月汾阳王式通

ˇ《李希圣集》/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10

 

光绪会计录序

李希圣

    泰西各国岁出岁入颖,年终则布告国中,登诸报馆,故虽五尺之童,无不能言国用者。中国则不然,虽司农大臣老于其任者,不能尽知也。通才硕学,博极古今,至问以左藏之所掌,则愕眙而不能言。盖官既无成书,吏亦无专牍,虽欲稽考,其道无由。余于掌政故之学夙所究心,甲午之夏,重八京师,讲求中外交涉之故,于泰西各国富强之政,亦既得闻其凡矣,独于本国度支,不能尽悉,窃用恧焉。逢人而询,呼吏而语,辗转传钞,久而大备,藏诸箧笥,不敢示人,盖当路之所讳也。

    中日和议成后,言变法者纷纷,天子亦思奋发自强,采其一二,既已见诸施行矣,然则户政一端,仿行西法,使人人尽得而见之,亦当务之急也。乃敢排比鉤稽,表而出之。纲目具举,犁然可观,盖国家八千余万之出入,尽在是矣,治国闻者可以考焉。自祖宗盛时,岁入不及今日之半,然用以削平诸夏,鞭挞四夷。其时太仓之粟红朽相仍,府库所藏动逾亿万,天下殷富,户有盖藏,江淮之间,尤为奢汰,一宴之费,或至千金。盐漕改法,黄河北流,夷祸萌芽,海彊多故,增兵转饷,天下骚然。大盗乘之,毒流海内,竭天下之全力,仅乃平之,而后乃今患贫矣。

    呜呼!立国以富强为命,非富则万不能强。今日事益急矣,日本虎踞于东,常怀远交近攻之志。俄人狼顾于北,时以开彊拓土为心。英由缅甸以规滇,法由越南以规粤。天骄弱矣,蒙古不足屏蔽北方。外府成矣,印度可以直窥西藏。属藩尽失,唇亡则齿寒;利益均沾,此倡则彼和。一旦发难,何以御之?铁路未备,则脉络不能自输;兵舰无多,则声势不能自壮。脂膏竭矣,无可筹之饷;民心动矣,无可用之兵。虽欲割数千里之地以请和,地有时而尽;赔数百北之费以予敌,费有时而穷。此真可为寒心者也。宜自下一心,卧薪尝胆,举数百年相沿之成法而尽变之。日中必熭,操刀必割。速变则救天下之全,迟变则救天下之半,若终不变,不忍言矣。变之之道如何?请言其目,则曰兴学校也,废科举也,练陆师也,复海军也,设银行也,造金币也,行邮政也,开矿产也,整顿商务也,讲求工艺也,税则宜加也,电线宜广也。西北多旷土则宜牧宜农,东南多沃区则宜渔宜植。铁路宜支干并举,铁厂宜官商并行。利权不收则埃及、暹罗之所以削弱也,漏卮不塞则印度、爪哇之所以灭亡也。凡茲急切之大端,皆为富强之首务。若能本末兼治,次第举行,则以此言富,虽数倍英、俄、德、美可也;以此言强,虽混一欧、美、阿、澳可也。虽然,徒法不能以自行,要之以得人为本。

光绪丙申十月朔日李希圣自序

 

 

庞坚

    曼殊未造,国势阽危,然诚如赵瓯北《题遗山诗》所云:“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当是时也,诗派群起,而览诸家所作,固多蒿目时艰,发为感叹者,李希圣《雁影斋》一集,其中之佼佼也。希圣字亦元,号卧公,湘乡人。生于同治三年(公元一八六四年),卒于光绪三十一年(公元一九O五年)。光绪十八年成进士,授刑部主事。后曾任京师大学堂(今北京大学前身)提督。为人忠直,身处晚清衰世,日思振蛊,于戊戌维新颇怀同情。庚子之变后,见国是日非,建言多不能为枋政者所用,忧思成疾,终告不治,得年才四十二耳。

    清季诗派,晚近名宿汪方湖、钱梦苕言之綦详。汪以地域论,钱以宗尚论,皆有妙谛,而以余之管见,似以钱丈之说更易为人悦服。吾人知以王湘绮、邓白香、高陶堂为领袖之湖湘派,惟取汉魏六朝;以陈散原、郑海藏、沈乙庵为魁杰之同光体,则宗法天水;而以张广雅、樊樊山、易哭庵为代表之一脉,又唐宋兼采(或以中晚唐诗派称之,非是),斯三派之影响,实笼罩诗坛。而三派之外,尚有一派,论诗者亦不得轻视之,曰晚清西昆派是也。举其帜志,则湘人李亦元、曾重伯,吴人曹君直、张璚隐也。

    晚清西昆派诗,其名较之上述王、陈、张诸家,实远弗逮,然就诗论诗,亦颇有可观。亦元之诗,钱丈早岁撰《论近代诗四十家》,评之曰:“雁影宗玉谿,颦笑皆绝代。岂知鞶帨词,中有谲喻在。世间盐嫫流,且莫嘲粉黛。”窃以为能中肯綮。而石遗老人谓雁影斋学玉谿生,乃如虞山蒙叟“专事摘艳薰香,托于芬芳悱恻”,则未免皮相。方湖先生作《光宜诗坛点将录》,称道“亦元诗学玉谿,得其神髓,非唯词采似之,即比词属事,亦几于具体”,且言“世人不能尽晓其本事,或据一时兴到之戏语,如云门寺郑氏三女者,皆瞽说也”,非不识亦元诗之佳妙者,目能知其人,然仅点之为“地僻星打虎将李忠”,则亦“张茂先我所不解”者也。

    今存亦元诗,皆庚子之变后所作,盖一腔忠愤,无处宣泄,故借韻语发之也。读此公《光绪会计录》自序,可知其用世之心亦深矣。当彼清祚将尽之时,革故鼎新之议云兴,康南海以高谈阔论耸动天下,至其运筹,恨少切实处;反观亦元,则不为空谈,惟期以实务有裨于世道,斯真一时之杰者,惜不得大用于世。呜呼!悲哉。

    亦元集中之诗,十之八九皆七言律,《西苑》、《陶然亭题壁》、《乱后同曾重伯还京师有赠》、《哀王孙》、《湘君》、《望帝》、《曲江》、《帝子》、《摇落》、《题扇》、《感事》、《秋兴》、《哀时》等篇,皆深耐讽诵,如“神山已遗青鸾去,瀚海仍闻白雁来”、“抱蔓黄台成底事?看花紫陌已无春”、“珠帘隔雨香犹在,铜辇经秋梦已成”、“天边马角无消息,海外龙髯有死生”、“残灯不照秦鸟返,落日惟余汉雁回”、“廉栊约略无多月,消息商量到落晖”、“茂陵尚自求封禅,宣室何曾问鬼神”、“横流到处将安在?上帝高居已不神”诸联,芬芳悱恻,兴发感动力极强,而属对之工丽深稳,亦殊非泛泛。因知昔人所谓“神似玉谿”者,洵为知言。

    亦元著述,见诸各家著录而今存者,为《雁影斋诗》,为《庚子国变记》(一名《庚子传信录》),为《光绪会计录》,为《雁影斋题跋》,其余零章断简,蒐採为难。因《光绪会计录》为一朝度支之总览,非专治经济史者未必有心一阅,《雁影斋题跋》近已有上海古籍出版社点校本行世,颇为易得,故本编但收前二种,以广流传。

    此书点校,诗集以光绪乙已张缉光、韩朴京师刊本《雁影斋诗存》为底本,以民国七年仁和吴氏双照楼刊《松邻丛书》本《雁影斋诗》(上海书店出版社《丛书集成续编》据以影印)校之。《庚子国变记》以民国十二年袌冰堂刊本(上海古籍出版社《续修四库全书》据以影印)为底本,以上海图书馆藏旧钞本及石印本《庚子传信录》各一种校之。另以李氏《雁影斋题跋序》、《光绪会计录序》二文殿焉。所有校语,小字附于各句之下。附录收诗集序跋、作者碑传及相关评论文字一束,俾便读者。

    忆廿五六年前,余初于梦苕丈所选《清诗三百首》中得读亦元诗,即喜诵之。后虽好同光体,亦尝点校张南皮诗,然于晚清西昆派素未恝然置之也。庚午、辛未间负笈金陵,尝呵冻手抄清人诗集二十余种,《雁影斋诗》其一也。今点校斯集付之剞劂,得了此一段因缘,不免百感枨触,为之拊膺一叹。

辛卯七月虞山庞坚识于沪上漱碧斋

ˇ《…雁影斋题跋》/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4

 

雁影斋题跋序

李希圣

    巴陵方柳桥观察官广东四十年,好书有奇癖,闻人家善本,必多方钩致之。不可得,则辗转传钞,期于必备。光绪初元,日本方一意变法,视旧籍如土苴,观察则遣人走海外,辄以贱价购之。所谓“佐伯文库”之书,大都归观察,故所得秘笈尤多。讫于晚年,最其所藏,为卷幾盈五十万,而京师、上海诸书贾,不远数千里奔走其门者,犹无虚日。观察屡权府事,榷厘金岭海,故膏腴闻天下,所入颇不资,乃尽耗于书。乃其下世,则生计萧然,于是其文孙湘宾大令尽辇其书至京师。余以辛卯乡试与湘宾为旧交,又值戊戌八月,余方持妇服,姬人陈氏复相继夭亡,幽忧独居,庭树哀蝉助余愁寂。时余寓北半截胡同,湘宾赁屋沙土园,颇宏敞,而无车马之喧,迺请予馆其家,为定书目。于是所谓五十万卷者,余皆得见之。遇旧椠精钞,随意记录,间加考证,以备遗忘。坐拥百城,往往经旬不出,几忘其身之在京师人海中也。惟郑叔进编修、童子谅郎中、察皋门观察、方厚卿舍人、李筠庵大令,时时相过从。瞑写晨钞,至废眠食,自谓天下之至乐矣。迨庚子夏五,红巾难作,湘宾仓卒南归,书亦稍稍为人售去。余所记,盖不及百种,于方氏藏书,不过九牛之一毛而已。每书皆记其行数、字数,藉以存古书面目,且亦钱竹汀、黄荛圃、莫子偲诸公旧例。或颇疑记印识太详,余曰:此《四库总目》例也。《总目》于魏了翁《尚书要义》,记“旷翁手识”印、“山阴祁氏藏书”印、“澹生堂经籍”印,《东莱博议》记董文敏及朱竹垞印,李士实《世史积疑》记文衡山及“天籁阁”印,曾宏父《石刻铺叙记》“朱彝尊”名字二印,唐《萧茂挺文集》记“曹溶”名字二印,宋刘一止《苕溪集》记“曝书亭”印,元侯充中《艮斋诗集》记“毛晋私印”,方回《桐江续集》记“玉兰堂”及“季沧苇”印。集部存目内《斜川集》记“虞山汲古阁毛子晋图书”伪印。《简明目录》元方澜《叔渊遗稿》亦记“顾嗣立”名印。故余因仍之,且亦以考见聚散源流,不为无益也。癸卯十一月以写本示王书衡同年,书衡劝付排印,一依旧稿,不复分别部居。时湘宾已死,叔进、子谅、皋门、厚卿、筠庵皆分散四方。京师更大乱,公私涂炭,书籍散亡,文武道尽,重以死生离合之感、家国身世之忧,根触前尘,恍如梦寐。遂恂书衡之意,略序缘起,为他日作《洛阳伽蓝记》、《东京梦华录》者添一故事也。自惟废学失时,耳目寡浅,大雅宏达,殚见洽闻,览而陋之,固其宜矣。十一日灯下,湘乡李希圣自序。

ˇ李希圣藏书印

 

雁影斋题跋序

傅增湘

    湘乡李亦元前辈与余伯兄雨农,壬辰同入词馆,高才闳识,博学工文。官京曹时,有名公卿间。中经戊戌变、庚子之变,心怀孤愤,发为危言耸论,以摩切当世,以此不为权贵所容,幽忧感叹,不永其年。所著《雁影斋诗钞》,故人吴松隣为之授梓以传。同年王君书衡数为余言君有古书题跋数卷,尚藏于家。余暮年笃嗜丹铅,闻此私心向往久之。曰者,君之子鉴介乡人王伯渊寄君题跋遗稿四卷见视,言将排比付刊,嘱为序而行之。据君自序,知所记者多为巴陵方柳桥之书。忆光绪戊戌之秋,余以新选庶常,将乞假还蜀,闻碧琳瑯馆后人方辇遗书入都,庋置于琉璃厂工艺局中,连楹充栋,为卷逾数十万,排列以数十架计。余偶浏览及之,未遑深讨。洎庚子后,再入国门,则书已四散。存者输入国庠,尚余十数万卷,未尝不慨然深喟。以方氏搜讨之勤,储藏之富,曾不数年,飘风坠露,渺不可追。求其甲乙簿录,附于丁、陆之间,而亦不复存,为足惜也。今篇中所记,视方氏所藏,亦只存十一于千百。然于古刻秘钞,为世所希觏者,固已标举无遗,且于卷帙之异同,版刻之行格,收藏之印识,咸条分缕析,详著于编。使后人一展卷之顷而宛若自见其书,如问影于镜中,而图纹于掌上。是则方氏之藏虽散,而获此一帙,犹足为异时考索之资。其为功于典籍,顾不巨耶?君为此编,多随手纪录而成,初非经意之作,然时或考订其源流,评量其得失,亦复翔实淹赅。与郘亭、苏隣、艺风诸人,差可齐镳并辔,亦近代治目录学者所宜知也。顾余详览全编,录入宋刻凡二十四种,元刻凡三十三种。第其中如《仪礼图》、《古今源流至论》、《韩》、《柳》二集皆元刻也,而误以为宋本。赵汸《春秋》三种,《宋史》、《稽古录》、《百川学海》、《李文公集》、《欧阳文忠集》、《存复斋集》皆明刻也,而误以为元本。殆袭原书之标题,而未加以鉴别,遂致此差失耳。至编中各书,余先后获见者,如宋本《白氏六帖》为董授经所得,今归张石铭。宋本《东莱观澜文》,今归刘翰怡。严铁桥校《初学记》今归蒋孟苹,余曾临有校本。宋本《甲申杂记》、《闻见近录》二书,经藏吴松隣、缪艺风两家,其后竟归余斋。斯皆踪迹之可考见者也。若顾亭林之《脩文备史》、朱竹垞之《百六丛书》、杭可庵之《艺余类纂》,皆号为秘籍孤本,今竟流转不知所归。微君括举崖略,并其名亦湮灭无闻。世有嗜古多闻之士,曷征访以传其书,庶不负君晨钞暝写之勤也欤。

乙亥嘉平祀竈日,江安傅增湘序。

ˇ居中有李希圣印

 

《雁影斋题跋》标点说明

李慧

    《雁影斋题跋》四卷,又名《雁影斋读书记》、《李氏雁影斋读书记》,湘乡李希圣撰。李希圣字亦元,号雁影斋主,又号卧公。生于清同治二年(一八六三),卒于光绪三十一年(一九O五)。光绪十八年(一八九二)中进士,官刑部主事。李希圣博学宏识,工经史考据地理之学,有名于当世。因发危言讥谤时局,不为权贵所容。常感世伤事,不幸英年早逝,年仅四十三岁。

    《雁影斋题跋》所记为方功惠碧琳琅馆藏书。方功惠,字庆龄,号柳桥。湖南巴陵人。以盐商起家。光绪间历任广东盐道知事,番禺、南海、顺德知县,潮州知府,道员。方氏自幼笃学嗜书,藏书名满天下。袁宝璜在《寄蛣庐文集.碧琳琅馆藏书目跋》云:“《碧琳琅馆藏书目》巴陵方栁桥观察所藏者。观察服官粤东,历仕繁剧,先后垂二十年。廉俸所入,尽供插架之藏。宋元精椠秘本多至数十种,尚汲汲勤求,不以所得自足。噫,盛矣!近时藏书家,浙中有陆氏、丁氏;吴中有瞿氏;广州有伍氏、孔氏;揭阳有丁氏。搜罗珍秘,皆有可观。所藏书足与诸家抗衡。”其藏书目录有《碧琳琅馆书目》四卷、《碧琳琅馆珍藏书目》二册、《碧琳琅馆藏书记》一册、《碧琳琅馆集部书目》不分卷、《方氏书目》八册、《明人集目》一册。方氏藏书,多珍本精本,大都经名人收藏。方功惠去世之后,方氏所有藏书由其孙方湘宾于光绪二十四年(一八九八)从广州海运至天津,再陆续运到北京出售,并请李希圣鉴定。李希圣自云:“所谓五十万卷者,余皆得见之。遇旧椠精钞,随意记录,间加考证,以备遗忘”。李氏因而撰成《雁影斋题跋》。庚子之变后,方湘宾把藏书大部分售归北京琉璃厂书肆,一部分归入京师大学堂。不数年间,方氏藏书散失殆尽。

    《雁影斋题跋》所记方氏藏书六十六种,其中宋刻二十四种,元刻三十三种。每书均记版刻行款、收藏印识。其题跋于古书源流得失、版本同异考证颇详,间亦指出《四库》收录与否,并对《四库》所收该书之版本或内容之评价有所论述。如《文选》李善注,明毛氏汲古阁刻本,为《四库》所据,唯其中误入五臣注条文,《提要》据以判定毛氏依六臣本摘出李善注,以意排纂而成。李希圣指出元张伯颜刻李善注本即已如此,并非毛氏排纂。李希圣在题跋中不仅订正某些前人失误,还保存若干藏书家遗文佚篇。如元本《六书统溯源》条录顾千里致袁寿阶函一通,为《思适斋集》、《思适斋集补遗》所未收。则此书于版本考订,钩沉索隐,颇具价值。傅增湘序认为此书“翔实淹赅,与郘亭、苏隣、艺风诸人差可齐镳并辔”,是较为客观的评价。

    当然,该书中也存在若干错误。如《集百家注分类东坡先生诗》有“建安黄善夫刊于家塾之敬室”牌记,为南宋黄善夫刊,而误为元刊,当是因不知黄善夫年代而致。傅增湘序中也指出若干误元为宋、误明为元的版本鉴别之误,读者应加以留意。

    此书传世版本有民国二十四年湘乡李氏铅印本,又有民国二十五年上海罗振常蟫隐庐石印本。本次标点以李氏铅印本为底本。书中明显讹误及避讳改字,均予改正。为便于检查,书前加编目次。本书由李慧标点,杜泽逊审定。不当之处,敬请批评指正。

李慧

OO七年十二月

 

【在地笔记】

    由湖南省图书馆、湖南省古籍保护中心、长沙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主办的“有谱——湖湘家谱家风纵览”在长沙图书馆圆满结束,其中的“西阳单元”第一次集中展示了有关西阳的人文历史;这是一次有意义的尝试,娄氐镇的历史文化可以通过若干种方式来进行展示。

 ˇ西阳各族家谱(由杨益均、成忠良、罗耀文、李梅光、陈家明提供)

ˇ陈素给侄儿的信(复印,由陈立成先生提供)

ˇ纪录片《源》,拍摄地:娄底·西阳

 

【德馨堂藏品】

    光绪癸卯年(1903)《东莱博议》三卷原系一个叫袁恭义的所用之书,东莱先生说:“左传博议者,为诸生课试之作也。” 原来这本书是旧时科举考试的参考书,一本议论文的范本。

    作者吕祖谦,字伯恭,是宋人,曾祖吕好问南宋初年“以恩封东莱郡侯”,后定居婺州金华(今属浙江)。当时,学人多称其伯祖吕本中为“东莱先生”,吕祖谦则称为“小东莱先生”。到了后世,一般均称吕祖谦为“东莱先生”了,此书是吕祖谦读《左传》的“读后感”。

    全书共四卷,选《左传》六十六篇,进行论说,分析透彻,说理明达,其中不乏真知灼见。撇开考试因素,今天看此书,也是一本很好的史论著作。此书也可视作申论的范本,古代的科举也是公务员录用考试,既然古今都是公考,两者就有相同之处,那么,《东莱博议》写作特点,也可作为今天公考申论写作的参考。

    富记书局有长沙与宝庆之分,据查光绪癸卯年(1903)富记书局刻印的《东莱博议》实有四卷。

ˇ以上书影由刘永丰先生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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