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明雪莲果遇“消化不良” 无奈农户挖地藏
记者张科 4年前，在当地农科所的极力推荐下，昆明市嵩明县牛栏江镇上马坊村在省内首家引进原产于南美洲安第斯山的一种水果。这种当地人称之为“亚贡”（神果之意）的水果因其味甜汁多，而被嵩明人取了个同样美妙的名字——雪莲果，盛产雪莲果的嵩明也成了远近闻名的“中国雪莲果之乡”。 4年后，当地引以为傲的雪莲果，却逐渐成了果农们焦心的对象——大量种植引发价格回落，不愿低价出售的果农开始挖刨地坑，储藏雪莲果以待价而沽。而种种不可抗拒的因素又使果价暂时看不到回暖的趋势。 番茄、百合、雪莲果，嵩明县因地制宜培育新兴农产业的努力让人钦佩，但缺乏市场调控引导和深加工产业化的能力，却使它们陷入一哄而上、一哄而下的现实尴尬。 现状 种植面积翻三番 种植雪莲果，嵩明县牛栏江镇上马坊村是云南首个敢于“吃螃蟹”的地方。“那是4年前。当时农科所来作动员，老百姓都不愿意。在算了经济账，觉得有利可图和得到农科所‘若绝收每亩补贴500元’的担保后，全村种植了200多亩。”上马坊村村支书把谢明回忆起当初的状况不免感叹。 到了当年年底，亩产雪莲果的收入竟然出奇地达到2000-4000元，不仅远远超过种植玉米、烤烟等农作物的收入，且投入成本极低。随后两年，上马坊村村民的种植积极性开始高涨，并逐渐向全县扩散。去年，嵩明县雪莲果的种植面积达5300多亩，今年更是连翻三番，超过1.6万亩。上马坊村的种植面积也达到2000多亩，产量在8000吨左右。 走进上马坊村不少农户的家里，刚挖出来的雪莲果堆成小山，果农们正忙碌地把它们按个头的大小分开。据农户反映，今年每家每户都种了雪莲果，多的达6亩以上，凡有空地的地方都种上了，连山沟里也种得满满的。 每亩收入减一半 以平均亩产量2.5吨保守估算，今年嵩明雪莲果的产量将超4万吨。在一年时间，种植面积和产量相继翻几番，市场销售的瓶颈顿时凸显。上马坊村村民介绍，现在100-200克的雪莲果收价为0.2元-0.5元/千克；500-600克的为1元/千克左右；700-800克的在2元/千克左右；如果是红土种植，最高在2.5元/千克左右。 今年中秋节前，雪莲果在市场上还能卖到3元/千克，之后就一路走低。往年每亩纯收入在3000元以上，今年每亩已下降到1000-1500元左右，减少了一半以上。由于目前市价很低，大部分种植户都不挖果，而是让果实埋在地里等待行情上涨。 产量剧增，开拓销售市场成为当务之急。嵩明县在9月专门举行推介会，在农博会上也作了大规模的宣传，并请央视7套农业频道作了专门报道；牛栏江镇雪莲果协会目前正在积极招商洽谈，不断组织销售，各村的农村经济联络人也在全力开拓市场。虽然这些努力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但也只有一半左右的产品销售出去。 窖藏果实惜售待价 由于价格回落，不少果农开始惜售——为了能卖个好价钱，他们把雪莲果窖藏在地坑里保鲜。原来，雪莲果埋藏在地里，在半年时间内可有效地保持水分和品质，果农们希望果价在半年内恢复到往年水平后，再将产品卖出。然而，看着从中秋后不断下跌的果价，上马坊村村民感触颇深：“种多少都是根据以前的市场价格判断，明年肯定会少种点。” 谈到果品积压，把谢明表示，县、乡、村三级领导都在四处帮农户寻找买家，希望暂时解决燃眉之急。而村内正考虑引进新的经济作物替代种植，减少单一种植的风险；同时，吸引外来资金开发雪莲果系列产品，让雪莲果走向产业化。 背景 水果明星身价高 雪莲果是一种新型的地下水果，长相似红薯，春天种植，秋季收获，果实中含有20种人体必需的氨基酸及丰富的矿物质。 雪莲果还含有较高的钙、镁、铁、锌、钾、硒等微量元素，可以降低血糖、血脂和胆固醇，预防和治疗高血压和糖尿病，对心脑血管病有明显的保健作用。其果单糖含量是所有植物中最高的，可帮助消化，调理肠胃，治疗下痢，使排便通畅，是肠胃病的克星；消炎利尿，保持尿路畅通，减少结石和致癌毒素；清肝解毒，能有效预防面部暗疮斑点，是养颜美容的天然保健果品。果肉吃起来口感很像梨子，皮薄汁多、晶莹剔透、香甜脆爽。它不仅可以生吃，还可以炖肉、煲汤，风味独特，美味可口，也是酒家饭店上乘之佳肴。把雪莲果加工成果茶、果冻、糕点、饮料、罐头等，其美味独特，深受消费者喜爱。 雪莲果的食用方法有：从土里挖出来后，只要把表皮土洗掉削皮，即可作水果一样直接生吃，采挖后贮放一周后甜度增高。若以雪莲果加鸡肉或排骨来煲汤，是冬令滋补之佳肴。可根据各地饮食习惯，制作出各式菜肴，也是不错的烹调方式。以雪莲果为原料，还可研发出饮料、果冻、糕点等系列产品，口感不同、风味独特。 由于雪莲果具有现代人青睐的药理作用，加之可口味美，已在发达国家引起轰动，成为集保健作用和美食作用兼具的水果明星，在美国超市售价达25美元/kg（折合人民币200多元）。 分析 种植：只管赚钱不顾风险 调查中发现，果农们都是根据当年的价格判断下年的种植规模，因此常常摸不准市场的脉搏。把谢明说，年初看到果农一哄而上种植雪莲果时，村委会就意识到种植面积过大，销售问题势必困扰果农，并安排各村小组长通知农户，建议均匀种植种类，避免单一种植规模扩大，增加风险。“但经济收入的诱惑太大了，原来种烤烟、玉米的农户也要种雪莲果。”他无奈地说，“村民根本听不进劝告，而我们也不能强行阻止。” 把谢明的说法得到了嵩明县经济产业办公室负责人的证实。“其实早在年初，我们就有意识地引导农户发展多种种植，但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这种风险提示，继续固执、盲目地种雪莲果，而我们也确实不能进行硬性规定。直到现在价格剧跌，农户们才尝到苦头。”他说，更令人担忧的是，大量果农将果实窖藏起来，更加大了风险——果实的储藏是问题，半年内市场价格的变化也是问题。万一雪莲果的价格进一步下降，带给果农的将是致命的重创。“因此，目前我们还是想尽可能地多找销路，减少存货。” 收购：集散地“有品无牌” 据了解，自然条件优越的上马坊村，在引进雪莲果之前，曾引进过亚麻、秋蚕豆、菜豌豆等经济作物，陆续进行着种植结构的调整。当地生长的雪莲果品质优于周边地区，并成为嵩明雪莲果交易的集散地，外地客商需要收购时，都会前往上马坊村。 然而，上马坊村雪莲果并未因此树立起绝对强势的品牌。仅嵩明县内，与之抗衡的就有“云峰”、“滇源亚贡”、“兰茂”等三个注册商标。更令人意外的是，“上马坊”三字竟被他人早早地注册；而当地大量商户甚至以普通纸箱将雪莲果打包后发向外地，毫无品牌意识。 “有品无牌”正困扰着嵩明雪莲果产业的做大做强。正在研发雪莲果系列产品的昆明瑞鹏生态农业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刘茂华认为，雪莲果产业化不仅需要实力雄厚、能够起到龙头带动作用的企业主导发展，更需要整合资源，共推一个强有力的产品品牌。“什么时候能提起‘嵩明雪莲果’就像提起‘烟台苹果’和‘斗南花卉’一样，雪莲果就成功了。” 加工：政府企业“同床异梦” 谈到雪莲果的发展出路，业内人士都说，应开发其系列产品，走向产业化。2005年，瑞鹏生态看中了雪莲果的发展前景，开始进行雪莲果深加工企业的运作。 两年过去了，瑞鹏生态可谓硕果累累，共计推出了雪莲果酒、果醋、果茶、糖浆、干粉、片剂、袋泡茶、精膏、胶囊、饮品等13种产品。然而，产品在市场推广中的效果却有些不尽如人意。刘茂华认为，市民对雪莲果所具备的保健功能缺乏了解，导致市场对产品的认可和接受水平低，品牌杂乱和“有品无牌”的现象更使雪莲果系列产品推广难以达到想象中的效果。 他坦言，企业与当地政府从两年前开始联姻，但由于责、权、利没有充分协调一致，渐渐变得“同床异梦”：“公司追求的是产业化和规模化，希望凭借雪莲果的独特功能和村民的规模种植做大做强产业；政府追求的主要是雪莲果卖得出去，村民增收就行，没有长远的战略和思路。”由于双方所追求的目标存在差距，长期得不到统一，“竞争长期停留在低层次上，互相压低收购价，没有把财力集中在产品的继续研发和推广上。” “每瓶饮品的成本在5元左右，大大超过市场可接受的程度。”对刘茂华的说法，把谢明并不认同，“由于形不成市场规模，系列产品成本的居高不下使产品进入市场遇到了不少阻力。”他介绍，嵩明其他乡镇和省内不少县区也在效仿种植雪莲果，使本地果农不得不压低价格，以售卖未经任何加工的原产品获利。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制约了系列产品的推广。 困惑 雪莲果路在何方？ “目前外销的数量已有7万多吨了。”得知嵩明雪莲果销路不畅的消息后，昆明市农鸣蔬菜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张应越组织人员，连续两天赶往上马坊村上门收购，并迅速组织运往长沙、成都、厦门等地销售。 今年刚开始运营的农鸣蔬菜配送，采取了电话和网络订菜的方式，逐渐得到昆明市民的认可和欢迎。“大家都是种植蔬菜、水果的，我深知果农在水果销售不出去时的心情。”他表示，公司与省外不少大型蔬菜市场都有购销意向，可以组织销售。另外，还将通过目前的销售网络http://www.jt95.cn向昆明市民售卖，方便市民多买嵩明雪莲果。 张应越的努力或许会让嵩明果农紧锁的眉头舒展些许，但要让他们真正笑逐颜开，却绝非如此简单。嵩明县经济产业办公室负责人昨天就雪莲果销路不畅、价格下跌向记者发了一通牢骚后，这样表示：“目前的状况下，只能采取应急措施——找销路。因为雪莲果是新兴产业，截至目前县里暂无长期规划和发展目标。” 当记者进一步追问嵩明县屡屡出现诸如番茄、百合、雪莲果烂市或烂价的根本原因及解决对策时，该负责人以“不便回答”婉拒，并挂断了电话。 随后，我们又找到了嵩明县委宣传部，一位工作人员给我们拷贝了一份“雪莲果产业发展规划”。然而，文本中除详尽介绍了雪莲果的保健功能、在嵩明县的种植面积外，并没有关于产业未来发展的实质性规划或前瞻等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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