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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尽这冷冬里的香和暖

小雪时节的到来意味着气温持续下降,空气中的水份由霜降时候的霜,开始凝结为固态的雪。《月令七十二候集解》里说:“十月中,雨下而为寒气所薄,故凝为雪。小者未盛之辞。”此时若降雪,常是一种半冰半融的状态,落地即融化,或是雨夹雪。所以,小雪节气的三候为,一候虹藏不见,二候天气上升,地气下降,三候闭塞而成冬。此时天地间阴盛阳伏,万物收藏。

小雪节气里,西伯利亚寒流常有低压环流南下,造成寒潮和强冷空气入侵。太阳对北半球的日照时间更短,天黑得更早,人们更多待在室内休养生息。漫长的冬日里,古代文人喜欢在书房里摆弄他们的“玩物”,包括各种盆景、插花、时令水果、奇石、工艺摆件、古玩字画、精美文房等等,它们被统称为文房清供。


古画中的文房清供

古人钟爱闻香,除了焚香与花香之外,宋代开始流行闻时令鲜果之香。一大盘水果堆叠在屋内一角,或案头、或桌几,甚至用来熏香罗帐。北方有钱人家冬日住房室内烧有地炕,温暖宜人,这时再摆设腊梅、水仙等岁朝岁寒清供,以及香橼、佛手等香果,罗列满屋,可使室内经暖发香。这个习惯在北京至少延续到几十年前。

王世襄之子王敦煌在《吃主儿》中提及这两种闻果时说:“这东西放在哪儿呢?或是上房大八仙桌的正当间儿,或是在上房一个显眼的地方摆一个高几,放在几面上。要摆这个东西,讲究用一个大瓷盘子,用十来个佛手一层层垒起来码放在盘子里,一个礼拜左右撤换一回。一般来讲都是整撤整换,没有零揪的。”

香橼与佛手同属于柑橘属,九至十月成熟,散发类似桔与橙的淡淡芳香。可能因为香橼又香又圆的缘故,古人取其吉祥的意头又唤它为“香圆“。佛手是香橼的一个变异品种,因它顶端分歧,张开如手指状,故名为佛手。佛手比香橼的香味更加浓郁一些,久置变成干果后,味道更香,久久不散。


图源网络

《红楼梦》第四十一回里,刘姥姥二进荣国府,带着外孙板儿。板儿当时拿着一个佛手,与大姐儿手里拿着的“又香又圆的大柚子”互相交换着玩了。板儿觉得大柚子可以当球踢,很高兴,也就不再要那佛手。这里讲的“又香又圆的大柚子”就是香橼,二人佛手和香橼的置换,寓意着他们最后结成一段圆满的姻缘。佛手,香橼本是一家,在这里是很有深意的一个隐喻。

香橼是水果,吃起来很酸,没有桔和橙甜,但是胜在香气浓郁,遂在众水果中脱颖而出,成为闻香界的主力军。明清开始大肆盛行堆盘列案,以当清供之用。小雪时的天气多阴冷晦暗,光照较少,容易引发忧郁的情绪。而柑橘属植物的香氛气味恰可以给人带来舒缓的感受,放松心情。

除了做闻香之用,香橼和佛手最大的功效还是入药。清代的园艺学著作《花镜》里写到“惟香橼淸芬袭人,能为案头数月淸供。瓤可作汤,皮可做糖片糖丁,叶可治病”。

清乾隆末《市井风俗图·卖香橼佛手》

冬日渐冷,人们劳作运动减少,饮食不化,外冷内燥,内热不散,容易上火。佛手的根,茎,叶,花,果均可入药,佛手酒就是借助了佛手的药用功效泡制的一款药酒。这种酒可解忧思气怒,饮食不调损伤肝脾导致的闷满不舒,郁而多梦,还有助于美容养颜,所以佛手酒在清代深受帝后嫔妃们的喜爱,据说喝了佛手酒,烦恼忧思一去不复返也。

不过,古人在冬日习惯烫酒喝,因为热过的酒易发散,周流全身有助于通经络。而冷酒积存在胃里不发散,容易形成痰湿而做病。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是中唐诗人白居易脍炙人口的五言绝句《问刘十九》。诗中不但有酒,而且有酒器。古人云,“非酒器无以饮酒,饮酒之器大小有度”。 古代酒器不仅大小有度,不同时期材质也不相同。

商周时期古人喜好用雕饰精美的青铜器,商周以降,青铜酒器逐渐衰落,秦汉之际,在中国的南方,漆制酒具流行。漆器成为两汉,魏晋时期的主要类型。唐宋明清时期,瓷制酒器盛行并沿用至今。


尊,今作樽,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大中型盛酒器。

但要说和佛手酒最配的,还是“香圆杯”。《山家清供》里面记载了一个关于用香橼制成酒杯来温酒的故事。宋朝宰相谢深甫(谢安后人)的孙子谢奕礼虽不贪杯,但他喜欢设宴聚饮,看宾客兴致盎然而酩酊大醉的样子。一日看书弹琴之后,他忽来灵感命人将香橼剖开做成杯子,倒入皇帝御赐的好酒,招待宾客饮用。香橼的甜香与酒香的融合,清香扑鼻,作者林洪描述说,顿时觉得贵重的金杯玉盏都远不如这“香圆杯”,让饮酒之事变得饶有趣味。

“谢益斋(奕礼)不嗜酒,常有「不饮但能看醉客」之句。一日书余琴罢,命左右剖香圆作二杯,刻以花,温上所赐酒以劝客。清芬蔼然,使人觉金尊玉斝[jiǎ] 皆埃壒[ài]之矣。香圆,似瓜而黄,闽南一果耳。而得备京华鼎贵之清供,可谓得所矣。”

---清·林洪《山家清供》

香橼,佛手,一杯一酒。冬日天寒,不妨制一香圆杯,温一佛手酒,驱一驱一年来的辛劳与疲惫,也让生活添一丝乐趣。 


佛手酒


·材料准备:

新鲜佛手两大只

中药材:宣木瓜四两,十五年新会陈皮一两

高粱酒(纯粮酿制原浆酒)十斤


·泡制方法:

佛手洗净,自然晾干水份。准备好干净无水,无油渍的大锅一个。将佛手,宣木瓜,陈皮全部放入锅内,倒入高粱酒,煮沸后晾凉,放入泡酒罐子(玻璃器皿最佳)里密封阴凉储存,15日即可开坛饮用。每日饭后一盅,不可过量,持续整个冬日,必会助你好心情与好颜色。


·特别注意:

加热时高粱酒不要溅到锅外,以免起火

不要频繁开盖,以免酒气耗散


(感谢中医薄化君大夫分享酒方)


香圆杯


step1: 

将香橼顶部1/3处切开,用金属勺子挖去内瓤成杯状。(注意底部不要挖漏。)


step2: 

用小刀在杯身上刻出自己喜欢的花纹


step3: 杯中倒入钟爱之酒。蒸锅烧开,将带酒的香橼杯移入,蒸3分钟。取出,趁热饮用。

微信编辑:王小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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