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所谓的“存在”与“非存在”,是对古希腊语中的系词ειμ? (类似于英语中的系词to be)的第三人称单数形式εστι或εστιν (相当于英语中的is) 的汉译。该词原义主要表示“是”(be)与“在”(exist or be in existence)。把这个“是”放在一定的时空中,便可表示“有”(there is)的意思。王太庆经过多年研究和思索,认为从词源学上讲,该词具有“是、在、有”的三位一体性。而“是”指“起作用”,兼为系词“是”和“存在”的基础,而不单是系词“是”和“存在”。因此,从哲学意义出发,他将上列诗篇中“一条是存在而不能不在”一句,改译为“一条是:它是,它不能不是”;将“另一条是非存在而决不是存在”一行,改译为“另一条是:它不是,它必定不是”;同时把长期以来容易引起误解的“存在”或“存有”改为“是者”,把“存在论”或“本体论”改为“是者论”。于是,上面所引的译文便可修改如下:
斯特瑞普西亚德养了一个好吃懒做、喜爱赛马的浪荡儿子菲迪皮德斯。斯特瑞普西亚德本人不仅吝啬成性,而且贪财乏德,借了帕斯阿斯(Pasias)与阿米尼阿斯(Amynias)的钱,既不想偿还利息,也不想偿还债款。为难之际,他设想能学到一种所谓的“智慧”,以便混淆是非的曲直(twist a cause),帮助自己逃避债务。儿子提醒老子有这么一帮以苏格拉底为首的“江湖骗子”(imposters)。为了验证儿子所说,斯特瑞普西亚德亲自来到智者学派开办的一座“高深学园”(profound academy)登门求教。专门接待这位老头儿的学园弟子,故作深沉地向他提出几个小题大作的问题(如“跳蚤一下子能跳多远?”、“嗡嗡叫的蚊子是从嘴里还是从尾巴发声?”),接着带其参观了用于天文学与几何学的教具,这便使斯特瑞普西亚德大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学园里,斯特瑞普西亚德看到被吊篮挂在空中的苏格拉底。这位哲人满嘴豪言壮语,一副大师派头,自称“脚踩空气、凝照太阳”(I tread in air, contemplating the sun)。不知所云的斯特瑞普西亚德赶忙拜其为师,并且对天发誓,立志不惜工本、即便掏尽腰包也要学会逃债的本领(the skill to bilk his creditors)。苏格拉底借机测试了一下这位新学徒的胆量、智力和爱好,结果发现这家伙胆小如鼠但又斤斤计较,极其愚蠢但又固执贪婪,对诗律一窍不通但又特别嗜好骗术(the art of cozening),急不可待地想要“立刻学会智者学派那一套古怪的诡辩与吹毛求疵的手段”(the quirks and quibbles of your sophistry at once)。苏格拉底见其“朽木不可雕”,就建议他儿子代父求学。 斯特瑞普西亚德急忙赶回家,将儿子领来引荐给苏格拉底,当面把儿子的天赋吹得天花乱坠,说他“多才多艺,从小就在泥沼里沉思跋涉,能在上面盖起一座天造地设的房子,能用一只旧鞋底雕刻出一辆小车,能从一节苹果木里雕刻出一只栩栩如生的青蛙。”苏格拉底听后将其收入门下,让另外两位学者代以授徒,教其一套“称善为恶、称恶为善”(call good evil, evil good)的基本法则。苏格拉底当着众人向斯特瑞普西亚德担保,他们会把其儿子菲迪皮德斯培养成一位让为父“称心如意的、完完全全的智者”(we’ll finish him to your content a perfect sophist)。临别时,儿子却给父亲扔下这么一句话:“等着瞧吧,你是自讨苦吃”(Trust me you’ve made a rod for your own back)。 数日之后,斯特瑞普西亚德背着一袋食品,兴冲冲地来到学园看望儿子,心想儿子“已经学会了这套新修辞学的诀窍”(my son hath learnt the trick of this new rhetoric)。苏格拉底热情地接待了这位老头,并将其儿子着意夸赞了一番。老头听后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看到儿子那张“喜好争辩、吹毛求疵、自相矛盾的面容”(a wrangling, quibbling, contradicting face),自是窃喜不已,但又担心儿子的嘴巴是否真地能言善辩。父亲的心思很快被儿子觉察,于是当父亲说出“同一天既新又旧”(This day both new and old)、讨债人即将上门的忧虑时,趁机在父亲面前大展强词夺理的辩术,确言“同一天怎么会是两天”,“同一个女人怎会一下子既年轻又苍老”(Can the same women be both young and old at once?),并称梭伦立法就曾定下两个日子,其一是提醒人们还债,其二是帮助人们逃债。老父亲听后喜不自胜,信心倍增,满怀热情地将儿子迎接回家。 随后,帕斯阿斯与阿米尼阿斯相继上门讨债,未料遭到欠债人斯特瑞普西亚德的严厉训斥。这位老头儿大言不惭,拒绝还债,一改过去唯唯诺诺的样子,变得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声称自己儿子现在已经学成回家,掌握了智者学派的诡辩真谛,谁来讨债他也不怕,时刻准备与来者上法庭打官司。讨债人与担保人见这家伙浑不讲理,赖账不还,只好悻悻离去,放言要去法庭起诉,与这个无赖对簿公堂。 出人意料的是,讨债人走后,斯特瑞普西亚德与儿子菲迪皮德斯发生争执,年迈的父亲被打得鼻青脸肿,从屋里逃了出来,哭诉中责怪儿子不孝、劣迹斑斑。儿子则不管不顾,拳脚相加,振振有词地逐一加以反驳。老子说儿子虐待长辈,儿子则说老子是个老罪犯,过去经常责打年少的儿子,现在应当得到相应的惩罚,理由是“恶结恶果,恶有恶报”(Evil events from evil events spring, and what you suffer flows from what you have done);老子自称为父的有权打儿子,而儿子为父后将有权再打自己的儿子;儿子则说他“如果没有儿子,过去所受老子的责打就无处偿还,这样岂不便宜了老子”(But if I have none, all my sad hours are lost, and you die laughing);老子说他打儿子是为了纠正其过错,儿子则说他打老子完全是出于爱心,声称“如果打是爱的话,那么你[老子]就应当多多享受这份厚爱”(If beating be a proof of love, you have it pleanteous in measure);老子哀求说他实在经受不起这样的毒打,儿子则一边爆打一边训斥:“如果儿子伤心流泪,老子不应当痛哭流涕吗(If the son’s in tears, should not the father weep)?”更何况“满怀孝心痛打老子使其改邪归正”(by the right-filial to correct our fathers)之后,就会使老子“过往不咎,舒坦无比”(make light of what is past, ‘twill bring such comfort to you)。 最后,这位父亲气得捶胸顿足,破口大骂智者的辩术,还带了几个家奴来到那座“高深学府”,自己爬上屋顶,动手拆毁房梁,要纵火烧掉那座“地狱般的建筑”(the infernal edifice),“赶走那帮恶棍流氓”(unhouse the rascals)。就在这时,苏格拉底看见后问他何干,老头儿反唇相讥,声称自己“脚踩空气,凝照太阳”。在烟熏火燎中,苏格拉底与克瑞丰狼狈不堪、吃尽苦头。[18]
很显然,剧中的这对冤家父子,既是诡辩哲学的受益者,也是其牺牲品。贪财的老子出于赖账的目的,渴望学会利用智者学派的辩术;浪荡的儿子出于报复的心理,自鸣得意地演示了智者学派的辩术。两者各自心怀鬼胎,无所不用其极,最终在无情无义的打闹中把剧情推向高潮,将诡辩哲学的道德弊端展露无遗。有趣的是,在最后这场儿子打老子的闹剧之后,老子“偷鸡不成”,恼羞成怒,一方面诅咒智者学派,一方面强词夺理,把自己拆毁房梁的破坏行为美其名曰为“在同房梁争辩逻辑难点”(arguing a knotty point with your house-beams);另外,还学用苏格拉底的口吻,声称自己“脚踩空气,凝照太阳”,摆出一副“宏大叙事”的哲学家派头,导演了一出“东施效颦”式的结局。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真正体现了诙谐而理智的讽刺喜剧效果。 总之,仅就《云》这部喜剧的艺术表现手法而言,阿里斯托芬针对智者学派及其诡辩哲学的冷嘲热讽,主要是以乖讹和比照的反讽与戏仿方式展开的,其基本线索正是这对父子之间彼此置换或强行颠倒了的伦常关系。在这种戏剧性的置换过程中,虽然双方的贪婪习性与报复心理占有突出的地位,但均是以智者学派的那座“高深学园”及其育人模式为主要中介的。学成归来的儿子,满脸透射出“喜好争辩、吹毛求疵和互相矛盾”的神色,这实际上象征着智者学派教育的具体成果与诡辩本性。智者学派无所谓公正,无所谓道德,无所谓是非标准,也无所谓因果关系,他们只追求眼前的利益与胜诉的报酬,为此不惜“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或“以己之盾御己之矛”,或者说,他们往往是在自相矛盾中,在混淆是非或颠倒黑白的诡辩中,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同时也搬起石头砸别人的脚。前者意味着自行其事或我行我素,毫不顾及道德良知及其逻辑关系;后者意味着攻其一点,不计其余,毫不在乎他人的是非判断与心理承受能力。因此,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伶牙俐齿,黑白通吃”(arm’d with a two-edg’d tongue that cuts o’ both sides),只要能争得一时的口舌之快或获得一星半点的实惠,往往不顾一切、惟此为大。难怪阿里斯托芬为了表达自己的厌恶之情,在剧中巧借那位浪荡儿子菲迪皮德斯之口,以嬉笑怒骂的方式来挖苦智者学派:
值得说明的是,阿里斯托芬在《云》剧中拿苏格拉底开涮,并不等于说苏格拉底就是智者学派的代表人物,就是那座“高深学园”的幕后宗师。实际上,当时智者学派的真正代表人物主要是普罗塔格罗斯(Protagoras)、高吉阿斯(Gorgias)与色拉叙马霍斯(Thrasymachus)等哲学家。苏格拉底尽管不乏与这类智者比肩量力的辩才,但却与他们格格不入,有着本质的区别。譬如,苏格拉底看重道德伦理,倡导理性精神,追求智慧真知,为此不惜冒犯权贵、被判死罪,最终饮鸩而亡。这一切在柏拉图的诸篇对话里(如《斐多篇》、《申辩篇》和《理想国》)均有具体的描写。那么,阿里斯托芬作为苏格拉底的同时代人,为什么揪住苏格拉底不放呢?我个人猜想,苏格拉底在当时是古雅典的著名哲学家,每次在集市广场(αγορα)上与人谈论哲学时,参加者与旁听者总是趋之若鹜、云集四周,是名副其实的明星人物。这样,阿里斯托芬用苏格拉底充当剧中的客串,一方面是为了吸引更多的观众,借此营造某种轰动效应;另一方面是出于剧情的需要,将其当作一个幌子,采用张冠李戴的艺术表现手法,来强化荒唐可笑的喜剧氛围。这样,所有刺向苏格拉底身上的投枪,如果不是出于“意在沛公”的目的,那至少也是为了达到“暗度陈仓”的效果。知道底细的雅典观众自然会在捧腹大笑中,看出作者的真实用意与具体所指。当然,与苏格拉底真正相关的是否定宙斯存在的渎神疑案。 现在,我们不妨换个视域,从哲学与诗歌之争的角度来看待《云》剧。无疑,阿里斯托芬代表诗人,是利用这部喜剧来回应、揭示和批判智者学派及其诡辩哲学的挑战、弊端与颠覆传统教育的企图。按照古典学者斯特劳斯(Leo Strauss)的分析,《云》剧针对哲学表达了多层意思,其中主要包括以下四点:(1)哲学家“缺乏深思熟虑或实用智慧”(prudence or practical wisdom)。其所作所为,有赖于利用遵纪守法的城邦生活与家庭教养;其相关教导,损害了公民社会中不可取代的道德基础。尽管他能说会道,擅长伪装和保护自己,但其合伙人则显得十分无能。(2)哲学家“对人类心灵及其多相性知之甚少”(ignorant of the human soul and its heterogeneity)。这是因为哲学家往往目空一切,注重研究宇宙的神秘现象,但却无心认真钻研到底是什么东西吸引其探寻事物之起因的。结果,哲学家的爱心丧失,对快乐、美和高贵无动于衷,缺乏或压抑相关的意识,自我肢解而不自知,甚至不愿认真反思与城邦福利、公民教育和家庭养育密切相关的必要因素。(3)哲学家“否认宙斯主神的存在”(denies the existence of Zeus)。这隐含着一种过激的异教徒思想,有可能在宗教信仰领域导致某种灾难性的后果。(4)相比之下,阿里斯托芬这位诗人的智慧比哲学家略高一筹,因为他谙悉人类特立独行的局限性所在。[20] 于是,他巧借别人之口,在大庭广众面前拿城邦的宗教信仰取笑逗乐,在哲学家失败乃至为此送命(如苏格拉底)的地方,他却游刃有余,达到了收放自如、“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境界。在此意义上,阿里斯托芬似乎为诗歌赢得一分。 在我看来,阿里斯托芬还巧妙地借助《云》剧,特意表达和凸显了自己热衷于传统教育的“保守”立场。他本人不仅憎恶智者学派唯利是图的种种做法,而且反对其改革传统教育宗旨的非道德主义企图。为此,他通过剧中两名智者之口,以追忆与怀旧的方式,描述了已往传统教育的美好时光与特殊品位,比照了推行诡秘辩术与卑劣教义的学园教育现状。譬如,过去
[4] Glenn W. Most, “The poetics of early Greek philosophy,” in A. A. Long (ed),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Early Greek Philosophy (Cambridge: Th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9), pp. 334-5.
[13] 亚里士多德:《诗学》(陈中梅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28页;另参阅 S. H. Butcher (ed), Aristotle’s Theory of Poetry and Fine Art: With a Critical Text and Translation of The Poetics (London: MacMillan and Co., 1911),I,1147b-20。
[14] Glenn W. Most, “The poetics of early Greek philosophy,” in A. A. Long (ed),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Early Greek Philosophy (Cambridge: Th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9), p.333.
[16] Glenn W. Most, “The poetics of early Greek philosophy,” in A. A. Long (ed),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Early Greek Philosophy (Cambridge: Th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9), p.338.
[17] Werner Jaeger, Paideia: The Ideals of Greek Culture (tr. Gibert Highet,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vol. I, 1973), pp.36-7。
[18] Aristophanes, The Clouds, in George Howe & Gustave A. Harrer (eds), Greek Literature in Translatiion (revised ed. Preston Herschel Epps, New York: Harper & Brothers, 1948), pp. 429-476.
[20] Cf. Leo Strauss. Socrates and Aristopanes (New York: Basic Books, 1966). Also see Leo Strauss. Studies in Platonic Political Philosophy (Chicago & london: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3), pp.12-13.
[21] Cf. Aristophanes. The Clound, in Greek Literature in Translation (eds. George Howe & Gustave Harrer, New York: Harper & Brothers, 1948), pp. 458-460.
[22] Cf. Plato. Republic, Book II, 382b-e. 另参阅郭斌和/张竹明中译本。
[29] Cf. Hans-Georg Gadmer. Dialogue and Dialectic: Eight Hermeneutical Studies on Plato. (New Haven and London: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80). The statement is made as follows: Plato believes “that philosophy alone has the capacity to save the state.”
[32] 在这方面,著名古典学者伯纳德特(Seth Benardete)可以说是当代学者的典范之一。曼斯斐尔德(Harvey Mansfield) 在评价这位“哲学与诗歌的关系问题上最伟大的学者”时指出,伯纳德特的“研究专长在于事物的整体性,诗歌描述这种整体性,哲学则解释这种整体性。诗人的描述告诉人们,为了能够如其所然地生活,我们需要保有超大规模(extra-large-sized)的信仰。哲人则质疑这些信仰,并在可能的限度内力图用理性的解释来代替这些信仰。这似乎就是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杰出地阐释过的‘哲学与诗歌的古老论争’。但伯纳德特并没有拒绝接受这种论争的存在,而是在哲学中找到了诗歌,在诗歌中找到了哲学。那就是伯纳德特论述荷马、柏拉图和索福克勒斯著作的主题。诗歌产生意象,主要针对并依赖于事物的本性,这又正是哲学的对象。哲学也无法简单地凭其逻辑方法就能摒弃诗人的别出心裁和精巧构思。”(参阅伯纳德特:《弓弦与竖琴:从柏拉图解读〈奥德赛〉》[程志敏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3年],第194页)。需要指出的是,此书原文名称为The Bow and the Lyre,理应译为《弓弦与里拉琴》而非《弓弦与竖琴》。里拉琴有时也称七弦琴,其古希腊名为λυρα,英语为lyre,竖琴的德文名为Harfe,英文名为harp,其形状与构造与里拉琴相去甚远。赫拉克利特的残篇[fr.45, Bywater]中曾借用“犹如协和弓弦与里拉琴”[ωσπερ αρμονιαν τοξου τε και λυρα?]这一比喻,表面上是谈两者之间一分为二、和而不同的谐音关系,实际上是指宇宙通过对立力量的相互牵制而聚合在一起的内在特征。柏拉图在《会饮篇》[187a]中引用赫拉克利特的话,是想说明音乐中的和谐音调是由不同的因素构成的,其前提是不同的因素务必彼此协调,譬如音乐中的高低音或快慢调构成和谐的旋律。值得注意的是,从《奥德塞》这部史诗中,伯纳德特不仅解读出“人类和解”与“维持正义”的政治哲学主题,而且解读出真理与谎言的哲学关系。譬如,奥德修斯的传奇经历,自由运用谎言来掩饰真相和达到善性目的(如正义与和解)的高超技艺,就可以令人信服地证实这一真理:“人们不可能故意撒谎,除非他知晓真相。”
主要参考文献: Butcher, S. H. (ed). Aristotle’s Theory of Poetry and Fine Art: With a Critical Text and Translation of The Poetics. London: MacMillan and Co., 1911. Gadmer, Hans-Georg. Dialogue and Dialectic: Eight Hermeneutical Studies on Plato. New Haven and London: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80. Herodotus. The Histories. (tr. Aubrey de Selincourt), London: Penguin Books, 1964. Jaeger, Werner. Paideia: The Ideals of Greek Culture. (tr. Gibert Highet),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vol. I, 1973. Most, Glenn W. “The poetics of early Greek philosophy,” in A. A. Long (ed). 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Early Greek Philosophy. Cambridge: Th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99, pp. 332-362. Plato. Republic. (tr. Paul Shorey), London: William Heinemann Ltd., Loeb edition, 1963. Plato, Complete Works (ed. John M. Cooper), Indianapolis/Cambridge: Hackett Publishing Company, 1997. 柏拉图:《文艺对话集》(朱光潜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 芬利:《希腊的遗产》(张强等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 赫西俄德:《神谱》(张竹明/蒋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年。 罗森:《诗与哲学之争》(张辉译),华夏出版社,2004年。 苗力田主编:《古希腊哲学》,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2年。 王太庆:《我们怎样认识西方人的“是”》,见王太庆译:《柏拉图对话集》,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年。 维柯:《新科学》(朱光潜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年。 亚里士多德:《诗学》(陈中梅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