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明月
一
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胡蝶正当行。
温柔乡是英雄冢,已报东师入沈阳。
二
告急军书雪片来,开场弦管又相催。
沈阳已陷休回顾,更抱佳人舞几回。
——《哀沈阳》(马君武)
马君武,民国著名教育家,学者。不过,其为后世所知还主要因为他在九一八事变后所作的这两首《哀沈阳》。
时值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全境沦陷,张学良本已饱受指责,此时更被置于风口浪尖,被多人指为卖国贼。更因这两首《哀沈阳》明显是仿李商隐的《北齐二首》,有好事者便指其荒淫好色,堪比北齐亡国之君高纬,令张学良有苦不能言。
然而,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呢?张少帅固是好色,亦好听京戏。“九·一八”前几天,他因伤寒发烧,住进协和医院。9月18日当晚,刚刚退烧的张学良还在协和医院养病,为招待英国公使及宋哲元等将领,偕夫人于凤至及赵四小姐在前门外中和戏院看梅兰芳的《宇宙锋》。张学良乃京剧发烧票友,与梅兰芳亦是知交。看戏途中,副官进来报告“沈阳发生事变”,张学良立即起身返回装有外线电话的协和医院,一面接通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一面打电话与南京联系,请示应对。同时,召来顾问端纳,请他立即通知欧美各国驻北平记者举行招待会,宣布日寇进犯沈阳的特大新闻。是夜,张学良几乎没睡,与朱五、胡蝶跳舞根本无从说起。
平心而论,东北三省丢失,张学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张汉卿毕竟亦是一代人杰。据悉,当马君武的诗见报后,张学良的部下就建议将全部的报刊强制撤下,但是张学良却没有同意,选择了默不吭声。少帅的做法显示了他的胸襟,无疑也是正确的,假如强制将马君武的诗撤下来,就算不是事实,那也会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这就是人心。
马君武因此诗成名,其人当时亦自诩其诗是当代《圆圆曲》,他也就此成了爱国诗人。然而,马君武写此诗完全是为家国情怀吗?
“九一八”事变前,张学良曾向南开大学捐了一笔钱,马君武知道后,也请求张学良捐助一笔资金,作为助学所用。然而当时张学良身体不好,就没见马君武。对此,马君武很不满意。虽然马一再寻求资助,但是张学良迟迟没有作出正面回应。后来,张给马
回了一封信,大意是现今的军费,已穷于筹措,对于马的“民大”,实是爱莫能助。所以说,马君武写此诗时有没有个人的恩怨掺杂其中,实在难说。 其实,这件事情中 ,最冤的还是朱五小姐与影星胡蝶。朱五小姐芳名朱湄筠,其父朱启钤是北洋时期的交通总长 ,朱五小姐是北洋名媛,但她与张学良仅仅相识而已,连话都没讲过几句,何至于与张少帅舞场狂欢呢?胡蝶更是觉得自己冤比窦娥,她登报申明说她从未见过张学良,又怎能与他一起跳舞呢?
走笔至此,笔者想讲几句,丢失东北,张汉卿难辞其咎,马君武写诗讽刺兼表自己的爱国之情自无不可,只是涉及具体的人事还是以弄准确为好;而国人据此上纲上线,直斥张学良为卖国贼,斥诗中几位女士为红颜祸水,更是不该。
现在我们都提倡要弘扬正能量,这自然是正确的,但现在有些人,有些单位,把凡是不符合自己想法的就斥为“不弘扬正能量”,这还是要不得的。比如现在的一些什么什么大会,一些得过癌症的,或是名人后代的,甚至是外国人的,但水平很一般的选手比较容易获得上台的机会,主办方谓之“弘扬正能量”,其他选手即使水平比他们高很多,亦难以入围,谁叫你没有故事,不能体现正能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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