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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帝卫:一个年轻的“老”中医

◆实习记者 谭光吉

说起中医,人们不免要在前面冠上一个“老”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现出中医文化的源远流长。如果这是医者药理知识渊博和医技超群的标志,那么李帝卫算得上是一个年轻的“老”中医。

2017年8月14日,上午8点整,阳光还没有洒满街面,镇雄县人民医院中医门诊外已经排了很多患者。往门诊里看去,一个刚三十出头的医生正在和患者交谈,时而让患者张口伸舌,时而宁神号脉。开给病人的方子上都是些传统的中草药。看到抓好药的患者走进来,他赶紧伸出双手去接药袋,然后嘱咐病人用药方式:或煎服、或磨粉、或热敷、或泡酒。

“老人家,你要注意休息,不能再做重活了。”

“这个药要一个个拿出来掰碎再熬。”

“药汤要熬三次兑匀,再冷藏在冰箱里,剩下的药渣再煮,用毛巾敷痛处……”他一边从药袋里拿出中草药做示范,一边耐心地叮嘱患者,然后再告知自己的电话号码,以便于联系和沟通。

坐诊的正是李帝卫。

患者王志富评价他是医者仁心的大夫,同事陈鑫形容他是淡泊名利的医痴,甚至有人把他喻作一味清新的中草药,他却说自己只是一名热爱中医的学生。

李帝卫,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老”中医?

种下悬壶济世的种子

“李帝卫是一个相当热爱中医,痴迷医药知识的人。就在昨天,我还和他一起上山采药。”镇雄县人民医院检验科的陈鑫告诉记者,李帝卫一直保持着三个习惯:一是托人寻觅各种医药古籍,每天不间断地阅览医书;二是每到休息时间都会约上两个“同道中人”亦或孤身一人遍访群山,考察野生中草药,再赠予有需要的患者;三是与同道交流中医药。

8月14日晚9点,记者探秘镇雄县解放街,李帝卫的居住地同时也是他下班后继续研究中医药的地方。

进入老式单元楼,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扑鼻而来。寻着药香往上走至顶层,一间简易的书房赫然出现在眼前。灰白的墙上挂着一幅“药王”孙思邈的画像,20平方左右的空间陈列着两个书柜,上面摆满了手抄卷、线装本的中医药书籍,小木桌上的簸箕里还晾着些中草药。

此时,李帝卫早已换下白大褂,身着一件湖蓝色夹克端坐在书桌前。看见记者来访,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书卷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弯腰问好。他介绍,在墙上悬挂孙思邈的画像,是想以此勉励自己“大医精诚”,不忘初心。

说起和中医结缘,李帝卫陷入了回忆。

“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和爷爷四处寻医问药所以接触得比较多。”李帝卫告诉记者,年幼时虽然对中医行业不知所以,但在求医过程中却感受到一些乱象,如:缺医少药、胡吹乱骗、敷衍了事、误用中毒等等。作为患者,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钱财,却药效甚微,这让李帝卫感到十分苦恼和辛酸。于是,他在心底暗暗立志,将来长大要做一名医生。

爷爷对草药略知一二,因此经常会带他上山采集草药辅助治疗病情。刚开始,看到独特的草本植物,李帝卫常常将它采集回来制成标本留作纪念。说着,李帝卫便从柜子里翻出一本泛黄的相册,轻轻打开,里面贴着他历年来搜集的植物标本。他说,在爷爷的帮助下,自己尝试着识药辨药,几年下来,已经认识了上百种药材。

“一定要用心去感悟中草药。”李帝卫说,这是自己识记药材的小窍门。而真正把他带入中医药殿堂的也是爷爷送他的一本《云南中草药》,这让他爱不释手。

“书里记载了很多草本植物的形状、生长环境以及药效等。周末和假期,只要一有空我就上山去寻找这些形态各异的中草药。”李帝卫说,如果找到的药材和书里对得上他就会记下来,若是还不认识就再抽时间拿去人民公园向卖中草药的民间医生请教。偶尔遇到保守的师傅,他只能一边央求一边用好不容易凑足的零花钱“买”个明白。若是自己采到好的中草药就送给需要的邻里乡亲,然后再向他们了解使用的情况。

李帝卫就这样不能自拔地迷上了中医药学。只要听说哪个医生懂药,哪怕是几个土单方,他都经常去拜访,甚至随着他们进山采药。等到中学毕业,李帝卫已经跑遍了附近的山川。

然而,对于李帝卫来说,学医之路才刚刚开始。

采药路上的执着

高考填报志愿,李帝卫毫不犹豫地将学医院校选在了保山,因为那里屹立着一座让所有中医药学者都向往的高黎贡山。

在保山中医药高等专科学校学习期间,李帝卫约了老师和同学一共五人,带着水和干粮轻装出发,准备探索高黎贡山的“奥秘”。

说起高黎贡山,李帝卫的眼睛里流露出不一样的神色,“高黎贡山实在太美了,很多珍稀的中草药都能在那儿找到。”

一路上,李帝卫和伙伴们都在探讨中医药知识,这让他感到很愉快。他说,如果遇到山里居住的少数民族,大家就主动上前交谈,向村民咨询民族用药的独特方法。

然而,随着路途不断深入,所处海拔越来越高,空气开始变得寒冷而稀薄。加上带的水和干粮所剩无几,大家的热情被恶劣的环境消磨殆尽。在快要穿越原始森林的时候,逐渐有人选择了放弃,一个、两个、三个,最后只剩下一人和李帝卫结伴同行。

“雪山近在眼前,如果放弃了我可能会遗憾一辈子。”带着内心的执着,李帝卫和同伴继续向原始森林进发。森林里遍布着蛇虫鼠蚁和飞禽走兽,李帝卫和同伴一路上都非常小心谨慎,猴子、松鼠把他们带的干粮和路途采集的药材咬得坑坑洼洼,身上穿的衣服长时间被浸泡在湿重的露水和汗水里,磨破的袜子将脚勒起大大小小的水泡,晚上只能找山洞稍作休息。越往上走树木越少,高山泥石滩、冰面、陡岩……走到没有路的悬崖绝壁,两个人只能缓慢爬行。尽管一路上都饿着肚子省着食物,但一个星期后仍然“弹尽粮绝”。看着渐晚的天色,两个人四目相对,几乎已经走至绝望。

说到这里,李帝卫不禁绷直了身子,略微舒了一口气告诉记者,幸好在最后关头他们找到了一个独龙族上山采药时临时搭建的窝棚,里面还有口破锅和一些碎米。喜出望外的两个人顾不上一身泥泞,拼命发动冷得僵硬的四肢去旁边掰了些竹笋煮稀饭,然后再生火将衣服烤干。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继续走向雪山,并在那发现红景天、雪茶、雪莲花等高海拔中草药。

“我们只采了一些带回来作为标本。”李帝卫说,尽管整个云南中草药种类很多,但储备量极少,供给非常不平衡。雪山上的药材很珍贵所以更应该保护好它,而不是竭泽而渔。

李帝卫告诉记者,采挖中草药要特别注意保护环境。只取一部分,留芽头,小苗和种子让它继续生长,开花结果期不能采,千万不能全部采挖。随着人类频繁的“改造”活动,生态环境越来越脆弱,一旦被破坏将很难恢复。

“我们上次看见的幼苗,可是下次就不见了,被别人采得一干二尽!”李帝卫不禁眉头紧皱,微微叹息。他说,作为一个中医爱好者,看到这些状况非常痛心。虽然自己也曾尝试着种植一些稀有的中草药,然而找了十多年,试种了无数次,仍然无法模拟出中草药生长需要的自然环境。

“个人的力量毕竟很有限,希望更多的人认识到保护野生药草的重要性。”李帝卫说,只要采摘的人留有余地,进行一定保护,那些稀有的中草药可以一直存在。

专科毕业后,李帝卫考取云南中医学院,继续深造。在校期间,他和朋友们组建云南中草药考察队,队员从老师、同学发展至全国中医药爱好者,该队足迹遍布云南的山山水水,最终完成《保山常用中草药》的全部照片拍摄工作。

大学毕业后,李帝卫回到家乡,在镇雄县人民医院中医门诊正式开启从医生涯。

书写对中医的虔诚

李帝卫小心翼翼地翻开桌上一本线装医书,“这个是宋版《外台秘要方》。”李帝卫介绍,经过几个月修图电子版,做成一部纸质线装书籍,再学习书里的临床思想。

“这个是线装安政本《医心方》,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读医书关键选版本,如果图便宜随意买一本医书,那是对中医的不负责,更是对患者的不负责。”

说起中西医的差异,李帝卫侃侃而谈。“中医是极具包容性的,不同思想都能很好的融合,西医有很多地方值得我们学习,西医传入中国后与传统的中医学产生了碰撞,这反而弥补了中医的某些不足,比如在骨伤科等方面中西医就结合得很好。”

李帝卫回忆:有一次,一个患者不停打嗝来医院治疗,他取两颗针,先刺膻中再刺中脘,三分钟不到患者就没事了。中医几十块甚至几块钱都能看好病,普通老百姓都能看得起病。

在追寻中医药信仰的路上,他先后认识了常立、苏方达、徐凤凯等志同道合的朋友,并全力参与以常立为首,校注《增广伤寒卒病论》的工作。

对于中医的发展现状,李帝卫也曾感到迷惘。在他看来,把经济利益的追求放在首位的人,永远不可能学好中医。“作为一名中医医者就要有中医的信仰,这就是中医文化里的救死扶伤。”李帝卫说,“也许没人在乎你做了什么,也许你的能力不足以做什么大事,但至少那些病人会在乎,就像沙滩上救鱼的小孩一样,谁都不在乎,但被救的那条鱼在乎。”

“中医永远不缺乏发展空间,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中医。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中医已经融入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中,它像一股涓涓细流,一直在往前慢慢流淌。”对于中医学在中国的发展,李帝卫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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