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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嘉兴 / 谢复根 【小小说】/《病》



作者简介:

       谢复根,网名,顿河之水,浙江嘉兴人,法律自考专业毕业。早年在全国、省级及市级报纸发文若干,现为自媒体写作,发表小说、散文及诗歌多篇。



谢复根

      听说儿子调到本市当市长了,他就不想住院了,他怕别人说他仗着儿子搞特殊化。

      这天早晨,医生查房,他对医生说,我要出院。医生说,这怎么行,您病还没全好。他笑了,其实,我知道我没什么病,主要是家里太冷清,才想着来医院检查检查,想不到你们还真把我当病人了。医生说,有没有病,由我们医生说了算,再说,您不是有老伴吗。冷清啥?他说,是有老伴,可我住院,你见过几次?她呀,整天麻将,不搓,会死!医生想了想,说,不行,您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他说,那好,你把你们院长叫来,我跟他说。

     院长很快来了,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院长说,是不是我们院里做得有什么让您老不满意的地方?有,您尽管说,我们改进。他说,哪里,你们把我从普通病房转到这么好的特护病房,我感激都来不及哩。院长说,既然如此,您老就安心养病,有什么要求,可以跟医生说,也可以直接跟我说。说完,院长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对不起,老爷子,我还有个会议,不能跟您多聊了。说完,匆匆离开了。

     无奈,他开始了正儿八经地住院生活。老伴除了晚上来看看他,待几分钟就走,其余时间他几乎都和病友在他的特护病房中下棋度过的。说起来也奇怪,以前,他的棋艺很一般,但住院后,棋艺忽然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和病友下棋,几乎次次赢。他起先认为,这是别人看在他儿子的面上让着他。可下棋时看着对方认真的样子,又觉得不像。最后,他想通了,干嘛呀,不就是下个棋玩吗?费那心思干啥!

     不知不觉,住院的日子将近一个月了。这天上午,他和病友下棋,正下得昏天黑地。医生进来对他说,你可以出院了。他以为医生是跟棋友说的,就看着棋友。可棋友也看着他。他又看医生,医生正看着他,说,说你,是你可以出院了。他一脸懵逼,我?叫我出院?医生说,对!,你!已经通知你老伴了,她马上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稍稍加了点脾气,问医生,这事,你们院长知道吗?我儿子知道吗?医生说,就是院长通知我的。至于你儿子是否知道,那你应该问你儿子了。一听这话,他忽然觉得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直感觉有一股凉气从背上冒了出来。

     好在功夫不大,老伴来了。他问老伴儿,你是来给我办出院手续的?老伴点点头。他突然叫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也没说出院,今天就要我出院了?你告诉我,是儿子要我出院还是......他突然停住了,他发现老伴要哭出来的样子。忙问,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老伴看着他,带着哭腔说,我没事,是、是儿子出事了。

     出车祸?他第一个反应是儿子出了车祸。前几天看电视,就看到一个刚上任的一个副市长,和司机从省里回来,因路况不熟,司机将车子开进了河里,司机没事,副市长却被淹死了。老伴抹了一下流出来的眼泪,说,儿子被纪委叫走了。

    他不信,跳了起来,瞎说!他刚调来才一个多月,他会有什么问题?!

    老伴轻轻说,我也不清楚,只说是儿子以前工作过的地方犯的事,别人举报了。

    明白了,明白了,他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晕死过去。

    等他醒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不过,是走廊上加的临时病床。

    这次,他是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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