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文占祥、陕西定边人,中学化学教师,偶尔写点文字。
感恩新时代奋进新时代
文占祥
今年夏天,在转盘小广场闲逛溜达,听到几个老年人争着抢着用身边的事例来例证这个时代好,都说有幸赶上了新时代,走进了新时代。从解放前说到解放后,从六七十年代说到八九十年代……场面之热烈,超出了你的想象,甚至争得面红耳赤。说到今天的太平盛世,更是喜形于色、手舞足蹈。我看着听着,自己耳闻目睹的一些事例也串联了起来。人们常说,没有对比,就分不开高低。只有对比,我们才能更加了解新时代、走进新时代、追赶新时代、奋进新时代。
小时候常听老年人说“跑贼”,听的津津有味,甚至胆战心惊,后来也看到过本村文大沟布衫峁半山间隐藏的古窨子,也听到过周边村庄窨子或暗窖或黑店等阴森森的传说,有些传说的遗址至今还有痕迹。
偏辟乡村的村民们,习惯上把外来对村户有较大干扰或危害的人或团伙都称为“贼”,因此在解放前夕或更远的时代,山村“跑贼”的事时有发生。
30年代末期,当地的反动组织勾结本乡天地的L土匪二次抢劫我家,实际上就是人们常说的恫吓和臊皮,听说有一段时间,稍有风吹草动,祖上的老少女眷就带着孩子跑到山里躲藏了。当时我们家的穷困在周边是人所皆知的,自己都吃不饱饭,哪里有值钱的物件,一次抢走了我家的一条烂毡,一次将我父亲(当时还是小孩)身上的破皮袄强行脱下拿走了,每次都是将我的先祖用驴笼头或绳索拴在院子中的牲口槽上,尽情用鞭子抽打、变着法儿羞辱。
解放后的60年代后期,我确确实实跟着大人跑过一次“贼”,但谁也没有见到贼,那个场面现在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十分滑稽可笑。
大约是68年前后的七八月份,前几天村庄中就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大人们都叮咛小孩不要远跑,要做好随时“跑贼”的准备。各种各样的传说越来越多了,好像真的一样,全都阴森可怕,大人们平时的笑脸也很难看得到了,都愁眉苦脸的各自做着不同程度的准备。
我们家当时有一支红缨枪,来历已无从知道,爷爷叫它黄鳝尾或瞄子,平时插在我家大窑后掌的粮食囤子中,从不让我们拿出来玩。只有爷爷不在的时候,我们常常偷偷的摸摸看看,有时也拿出来比划比划,但机会很少。这几天爷爷将黄鳝尾拿出来重新安上了细长的红柳把杖,将当时家中的一把杀猪刀、也是周边邻近村庄中唯一的一把杀猪刀,在门前的磨石上磨得锋利闪光,还将我家的那个四股铁叉也重新按了一根较长的把杖,立在我家大窑门旁。
我家那个四股铁叉,当时在村庄中都是罕见的,也是立过功的。有一年,社员们将一只肥硕的獾撵进一个水洞里,看得见獾的尾巴就是毫无办法,一社员气喘吁吁的跑到我家找走了四股铁叉,立竿见影的捉住了那个肥硕的獾,全村社员美美的打了一次牙祭。我们家人口多,只分到了獾头,那个獾头汤的鲜味我现在都记忆着,后来再也没有尝到过那种鲜与香、真正无法形容的鲜与香!
终于有一天,河对岸山上放羊的人向村庄里的人喊话了,说“贼”已经离开WZ到了DSHK,这次下来的贼有“抽毙绌”、“幺儿骑”、“四老爷”、“羊红小”(皆为谐音),传说有伙贼,抓住人轻者用鞭子抽、用绳子绑,不顺眼的就直接枪毙了,故而叫“抽毙绌”。其他的传说更是毫无人性,抢掠烧杀、来去速度神乎其神,闻者变色。当时还幼小的我们,不自觉地与看过一二场电影中的日本鬼子联系了起来。
隔天的早上,妈妈早早就做好了平时很少吃的大头揪面,还炒了咸猪肉。吃罢饭后,爷爷又揪回了平时舍不得吃的大西瓜和小甜瓜。我记得院子中间放着一个大盆,盆上边放着我们家大号的高粱秆柸子,柸子上放满了切好的大块西瓜小瓜牙子。平时吃瓜,一定是爷爷切成小块分着吃,要吃得干干净净。那天吃瓜,爷爷催着我们吃,也不管瓜肉剩余多少了。只记得我们一边吃,爷爷一边唉声叹气、一边骂“贼”,还要催着我们快快吃、快快离开。
当我们吃瓜还没有尽兴时,河对面山上劳动的人拿着锄头喊叫着、奔跑着,到河边连鞋子也顾不上脱,就直接淌过了河。见此情景,烟瘾很重的小脚奶奶,忙忙用大羊肚子手巾缝制了一个口袋,瓷瓷实实的装了一袋子旱烟,领着我和三哥开始“跑贼”了。大哥和二哥都十多岁了,早已一人背了一床破被子跑在我们前面了。三哥力气比我好得多,提着那一大袋子旱烟追赶大哥二哥去了,我和小脚奶奶远远的落在了后面。上了台畔,我和奶奶已经累的不行了,好在我们能望见河对面山上那二条羊肠小道,始终没有望见“贼”的影子。走走歇歇、看看望望,费了好长的时间和气力我们才走完了七里路程,来到了坬子五爷家。
五爷家只有五爷和五奶奶了,听说庄里的人大都跑到邻村耳阳坬或朱沟台了。那一晚上怎样心惊胆战的度过,早已忘记,只记得五奶奶家的炒面(五谷杂粮炒熟后磨细而成)比我们家好吃多了!第二天跑出去的人陆续都回来了,都没有望见“贼”的影子。我们在五爷家住了两个晚上,也只好返回川里自己的家。
当我们返回家时,听说河对面的亲戚大都跑到了我们家。我们还发现厨房后地的洗案下面多了一个暗窖,厨房到大窑的凹洼下多了一个土台子。那个暗窖就是那次跑贼时爷爷和父亲挖的,以防不时储物之用。后来一次也没有用上,空置了好多年,最后填满了尘土。那个土台子,我曾经好奇过好多年,受电影《地道战》的影响,总以为台子后面有一个较大的空间,和那个暗窖或某个地方相通着。后来才知道那个地方让我们小时候挖土玩耍已经深深凹了进去,爷爷为了安全,才在我们跑贼的空闲时间砌起了一个土台子,后来多用来晾晒食物或放置小物件。
这段时间,许多家户都挖了暗窑或暗窖,大多用粮食囤子或杂物堵住出口,也有出口在箱子柜子背后的,小的暗窑的口也有在墙画或相框后面的,现在在老家还能看到当年挖的暗窑或暗窖的现状或痕迹。
当时因为年龄小,也没有觉得东庄跑到西庄、下庄跑到上庄,你跑到我家、我家跑到他家有什么不对,后来稍大时,我们兄弟谈到那次跑“贼”时,都觉得很滑稽。“贼”从那个方向来、“贼”走那条道,谁也不知道;更可笑的是,“贼”是人们通过口口相传、以讹传讹、添油加醋臆造出来的,把当时或过去曾经有过的一些组织拼起来,把传说或电影中的惨无人道都赋予了想象中的“贼”。
后来还有过一次闹贼的经历,传说和上次大同小异,只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人们都没有跑,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家里的大人和我们一样,都和衣睡了好几个晚上。
现在我推想,当年的跑“贼”也许并非空穴来风,也可能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或组织煽风点火的结果。后来强化了农村基层党支部,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完全占领了农村文化阵地,人们的觉悟和警惕性空前的提高,再也没有听到过“贼”的传说,更没有闹过“跑贼”。
现在反过头来细想当年的跑“贼”,也并非全是人们的愚昧或无知。当时的舆论宣传、社会治安、社会保障、法制观念等,在我们那些偏远的山区还没有跟上来。人们的思想或多或少还是延续多少代的老意识、老思维,人们常说正气不浓,邪气就会到处飘摇、甚至上升。当时的跑“贼”,其实是一种无奈的选择,是一种邻近的人们相互依靠、相互求救、相互信任的选择。
只要经历过,并非都是坏事!80年代初期盛传的送纸条、送面蛋蛋祈福,一封信回寄99封信祈福等民间传递,还有后来的地球毁灭、人类终结说,各种各样的传神、祈福等等,我们兄弟都置之不理、一笑了之。现在对待网上各种各样的传谣,我们都能冷静的分析、正确的对待,绝对做到了不信谣、不传谣,还会尽最大可能、不失时机的向家庭社会传递正能量。
记得80年代末90年代初,农村卖丝线等小百货的货郎增多,个别地方的个别偶发事件导致各种传言四起,这段时间正处于农村青壮年转向城市打工的开始,农村许多家庭只有留守的老人、妇女和孩子。好多家庭的妇女望见三三两两的陌生人,也和当年跑“贼”一样,无奈的选择了锁门离开或到邻居家暂避。这段时间,我亲自遇到过二件事,至今记忆尤深。
一天早上,一位操着外地口音的中年男子、背着鼓鼓胀胀的七零八碎从我家门前路过,被我家的大黑狗挡住了去路,在磨窑磨面的母亲、好心的出来挡住了疯狂扑咬的大黑狗,那个货郎却停下取出了丝线让母亲买,母亲说她不要丝线,货郎说你要什么就买什么,母亲说她什么也不要,货郎操着强硬的口气、说母亲大清早毁了他的生意,一定要母亲买他的丝线。还不断叫嚷着,既然不买东西,为什么要给他挡狗?我和三哥再三解释也无济于事,母亲已经有些害怕、也不知所措了!后来母亲说实在不行就买上一块钱的丝线,货郎还是不行、纠缠不休!在前院扫院的爷爷听见吵闹声赶了过来,听了母亲的叙述后,爷爷气愤的责骂着货郎,喊着让我和三哥上手。看见我和三哥不上手时,年近八十岁的爷爷亲自上手了,我和三哥又挡住了手持铁锹的爷爷。这时我家的大黑狗又来了劲头,货郎见事不好,急急忙忙收起丝线,一边用棍子挡着扑咬的大黑狗,一边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不一会儿,相隔不到半里路的李大妈来了,听了妈妈的叙述后,李大妈气愤的说:“货郎昨晚经过她家门前时,硬说被她家的'麻老虎’咬了一口,死皮赖脸的赖在她们家里不走,今早她还给做的吃了早饭、好说歹说就是不走,硬要她们买丝线,无奈之下买了一块钱的丝线才打发走的。
那年我和三哥都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小伙子了,迷迷糊糊有了些法制观念,总觉得出手会将事情搅大,当时不但没有上手,反而阻止了爷爷。事后爷爷因为我们没有出手很生气,说我们兄弟实在窝囊,为此我确确实实窝火了好长时间,总觉得那件事实实在在有些窝囊,但又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爷爷说他年轻的时候,一个人打三五个小毛贼都不在话下,自己虽不惹事生非,但绝对不怕事。一些小毛贼见了他、大都敬而远之,实在是饥寒交迫下练就的功夫和无奈之举!
80年代末,一年夏天的中午,家里来了四个年轻力壮的买丝线的小伙子,和父亲商量着给他们做点饭吃。那段时间正流传着有关买丝线的不良传说,事情的真假不得而知,但十里八村传的沸沸扬扬,没有几个家户敢招惹买丝线的了,何况一行四个大小伙子,人人都望而生畏、避而远之。
开始四个小伙子躺在我家的大钢丝床上,似乎十分强势、还有点有理霸道,硬让父亲给他们做饭吃。不一会儿,下地做完活的大哥、二哥、三哥、小弟都回来了,小弟年龄虽小,身高也过了一米七八。看到我们人高马大的父子六人,他们的气势一下子就焉了。开始还以为是我们叫来的邻居,当得知我们是亲弟兄时,马上态度就变好了,嚣张之势立刻不见了。祷告着说他们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身边带的干粮也吃完了,好多家户望见他们都避而远之……父亲最后还是让母亲给他们做了一顿饭,自然也留下了一些丝线顶了饭钱。
由此我想到,像我们那样的山大沟深的偏辟小山村,家户居住十分分散,往往一个小山湾里居住着一两户人家,留守家户的老弱病残居多。早些时期在社会法制、社会保障、社会治安等方方面面还不够完善的情况下,村民惊恐、甚至不安全的心理还是不同程度的存在着。
随着人们物质生活的丰富、普法教育的实施、精神素养的提高,加上现代通信、天眼监控、影像传输的神速,平安乡村、平安城市、平安中国早已实现!
走进新时代,感恩共产党。奋进新时代,初心永不忘!
2022-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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