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李海榮 :上海人,上海市朗诵协会会员(退休干部)。爱好:旅行、撰写游记,纪实、代表作品是《挺进第三极》十四集(赴藏纪实),喜欢写随感录,收集改编各种正能量的诙谐幽默短篇3948篇。还参加小区合唱团,对唱歌和朗诵都有极大兴趣。撰写文稿只为“取悦自己,愉悦大家”,竭诚讴歌真善美,鞭挞假恶丑。目前已在【学上海话】和【上海言话讲起来】两个推广沪语市级平台发表文稿近60篇。
扑打山火
大兴安岭森林茂密、绵延千里,原始森林发生山火的事件是经常发生司空见惯的。尽管有着比较严厉的防火规章制度,严密的防火措施,但因为地广人稀,人为或雷击引起的森林火灾还是时有发生。记得1971年初夏的时候,我们松岭也发生了一场规模中等的森林火灾。一大早我们就被老职工从睡梦中唤醒,绿水养路分队多数男职工匆匆吃好早饭,就都到指定地点集合,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扑打山火。每个人都领了一只装了面饼和几斤大米的面粉袋、一只喂得罗(铁皮铅桶)跳上大卡车向发生山火的原始森林急驶。临近着火的林子,大家急急忙忙下车,跟着鄂伦春猎人,穿进茂密的原始森林。眼前根本没有路,就像鲁迅先生所说的那样“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鄂伦春向导在最最前面披荆斩棘,我们都一步不落地紧紧跟在他的后面。不知道跌跌匆匆、曲曲弯弯走了多少山路,我们的衣服都湿透了,才闻到远处飘过来一阵阵呛鼻的烟雾,向导就叫我们就近摘些树枝,作为拍打山火的工具。随着一股股热浪涌来,我们学着老职工,用树枝顺着火苗哔哔啪啪抽打起来,但是好一阵拍打,效果并不明显。只要林子里刮来一阵山风,原先已经扑灭的火苗又会再一次死灰复燃。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其实,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这样的渺小微不足道。眼看山火越拍打越大了。无奈,组织者决定烧出一条防火隔离道来。我们新手先期撤离到安全地带,由老职工在附近路边按指定路线,点燃路边灌木,边点等烧出一定宽度再予扑灭。以防止山火过火面积再度扩大蔓延。我们沿途渴了,喝口小河沟里的河水;饿了嚼一口面粉袋里的大饼。为了改善大家的伙食,鄂伦春猎人深入林中,只听到几声清脆的枪响,猎人扛着胜利品,喜滋滋地回到扑火队伍中来,我们拥上去一看,原来打到了一只肥硕的大狍子。只看见鄂伦春猎人手起刀落,麻利地用锋利的猎刀割开狍子皮层,用手伸进去,一把掏出狍子的腰子,鲜血淋漓的就直接放进自己嘴里,津津有味地嚼起来。我头一次看猎人这样血腥地吃生肉,感到胆战心惊、目瞪口呆。后来,听老职工讲,这个是鄂伦春猎手狩猎的规矩,谁猎获狍子就由谁先吃猎物的腰子,这是他们的一种莫大的荣耀。随后,大家都来分享战利品。老职工砍了几根小树干,搭成一个三角架,再用铁丝拗成钩子,挂上喂得罗,放点米跟水,煮粥,下面拾些枯树枝点着火。猎人把片下来血淋淋的狍子肉窜在铁丝上,让我们稍微沾点盐花,放在火上烤着吃,这个才是货真价实的烤肉哦!我直到这个时候才正真感觉到,什么食物最好吃了,就是饿得一塌糊涂的时候,食物最好吃。尽管肉片烤得半生不熟,还在不停地滴嗒鲜血,但我们还是感觉平生尝到了人间从来没有吃到过的美味。
夜幕降临,森林里的气温急剧下降,我们从周边拾了一些枯枝铺在草地上,大家围成一圈,中间点上一堆篝火,真是“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一天的劳顿,不到一会儿,我们就一个个都和衣仰卧进入了梦乡。短短的几天跋山涉水扑打山火,使我们第一次参加打火的上海知青深感精疲力竭,连续几天不洗脸、不刷牙,一个个都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像上海滩马路上的乞丐一样。幸好,老天爷有眼,紧接着下了一场瓢泼大雨,这才一下子把这场过火面积不大的山火彻底浇灭了。我们才得以安全返回。回到绿水分队,队里的女同事们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扑火勇士“凯旋而归”,一个个都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肚子痛煞。而这次扑打山火的亲身体验也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记得第二次打火,我已经调动到松岭林业局工作了,接到紧急通知,生产科抽调我和金秀峰两人执行南瓮河原始森林的扑火任务。因为南瓮河远离松岭区所在地,火情又在比较偏远的林地发生。需要乘坐直升飞机前往。人多直升飞机运载能力不足,只能分成两批前往。我和老金先到区防火指挥部领取一纸板箱饼干,看着第一批队员登机远去。我们第二梯队都坐在纸板箱上,静候空机返航。大约过了将近两个来小时,远处传来直升飞机的轰鸣声,飞机硕大的螺旋桨把地面的灰沙刮得扑头盖脸,都睁不开眼睛。等到直升飞机在大操场上停稳时,只看到第一梯队的队员们拎着装满饼干的纸板箱,缓缓下机,我们这才知道南瓮河的林火,被前夜突如其来的一场大暴雨给浇灭啦!我和老金情不自禁拎起这箱饼干回到科里,大伙想不到这么快就凯旋了,分享着我们的战利品。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大兴安岭的第二场打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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