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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官生活(之八)奉命进藏(三)铁路开进

刚上火车的时候,小伙子们都挺亢奋,他们以为“生活里不止有眉山和军营,还有诗和远方”。随着列车缓缓北上,小伙子们明白了,军营和眉山是离开了,远方也有了,只不过是越来越荒凉,诗是没有的,只有寂寞和无聊。一开始在火车上欢呼跳跃如小鸟出笼一般,又唱又跳,小脑袋倚在门边,不停地向外张望,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等过了秦岭,那种稀奇感便荡然无存了,然后就开始喝酒打牌,有打四川二七十的,也有打川牌乱戳的,还有打扑克的,玩的花样还不少,还带点小刺激,一两天就没有了乐趣,就转而喝酒,刚从部队出来时,每个人买的零食小吃不少,也自备了点白酒,在车厢里昏暗的灯光下(车厢门在列车行驶时是关上的,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灌进车厢的西北风夹杂着风沙,一会就让你灰头土脸了,冻的你浑身发抖,车厢正中间车顶上吊着一个煤油灯,随着车厢的晃动,它也左右摇摆不定,其作用只比没有好一点,只有通过隧道时才显出它的光芒),三三两两的扎堆喝酒,一开始兴致挺浓,还猜拳行令,嘈杂无比,热闹之后就是鸦雀无声了都昏昏欲睡,不知是酒喝完了还是太过无聊,最后就只听到列车车轮碾压轨道的框啷啷框啷啷的声音、穿越隧道时火车鸣笛和两边呼呼的风声,特别是到了晚上车厢里如死一般的沉寂,毫无生气,只有二十多个出气的活死人。

西北黄土高原被黄土严密的覆盖着,几乎看不到第二种颜色,那里纵横交错的山川沟壑和蜿蜒曲折的小的沟沟坎坎,甚是荒凉,像是诉说着贫瘠的土地上西北汉子们为改变靠天吃饭的悲苦命运而战天斗地的永不屈服的奋斗史。一年多后,我们原路返回,因为是盛夏时节,沿途的风景好看了很多,绿色点缀山川,荒野不再弥目,这既是老天爷对当地人的馈赠,更是西北人民不懈奋斗、励精图治的精神写照!列车所过沿途我躺在铺位上打着电筒,记录着经过的每一个车站到站和出发的时间和当时的感受,可惜那个笔记本从格尔木下车后就丢了,着实让我心疼了好一会儿。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间到达什么地点,只是被动的被火车拉着走,所以觉得路途非常遥远,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所谓没有目标的旅行是最远的!包括我们连排干部,也不知道下一站是哪里,到哪里下车,只知道目的地是拉萨,其他一无所知。

沿途经过成都、绵阳、广元、汉中、宝鸡、西安、西宁、兰州等几个较大车站,小站无数个,虽然是军列,但也经常靠边给其他火车让行,一路上走走停停,更让人觉得压抑和烦闷。

经过8天的行程,终于于3月23日下午列车到达青海的格尔木站,我们被告知到站了,携带所有装备和物资全体下车,到车站外广场集合。当我向弟兄们传达上级的命令后,每个人如获大赦一般欢欣鼓舞,以为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殊不知在火车上的时间是难得的享受,后边的行程更艰难,这是后话。下车时,为了节省点伙食费,连长财迷呱唧的让每个排把车厢里的块煤全部抬下来,大家费劲巴力的抬到站台,被火车上的工作人员给拦下了,说小伙子你们抬煤干什么?战士们说用来做饭,他们笑着说,你们真可爱,西藏做饭不用煤,用汽油炉子,这种块煤在西藏点不燃,你拉去也没用,快给我们送回去吧,说的战士们一脸懵逼,悻悻的把煤块送了回去,心里暗暗的把连队干部骂了几遍。

晚上好像是在格尔木兵站吃了一顿饱饭,在房间里而不是车厢里睡了个安稳觉,可能是连日来这几天睡得最香甜的一次。

晚饭后,层层召开会议,小结铁路运输途中的工作,传达上级指示,得知明天开始陆路开进,由汽车团车辆的负责运输,提了很多的要求:管理好自己的人,不要掉队;到兵站吃饭住宿要严格纪律,注意形象,搞好团结,如果发现掉队的人,及时上报,由上级联系当地兵站负责送至部队;同时要尊重汽车团的官兵,服从他们的指挥调度,搞好关系,确保安全第一等等。

总之,铁路开进告一段落,陆路开进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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