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

今天是2023年立春后的第四天，天气有些阴沉，气温有些低。在室外走着，感觉有一种丝丝的寒意四处弥散。

我又想起昨日偶尔看到的一则消息，美国竟然创下最低零下78度的气温。一位同事在办公室随口说今天有些冷，我接着还有比这更冷的地方，说了这个新闻，旁边同事好奇地打开手机搜索，惊叹：“还真的！”

今天的室外天空是厚厚的云层，整个天幕只有白天的光照，使得天宇显得敞亮，但灰蒙蒙的一块大布，没有一点皱褶，没有一点空隙，它似乎要和下面的楼宇上面灰白的墙裙融为一体了，只有屋顶避雷的稍细的钢筋横画出一道长痕，还有墙裙上一条一条的竖的分割线，把握前面的视线分割得分明，要不然，让你猛一抬头，眼前竟真是一个混沌灰白的整体了。

我爱看那舒卷的春云，在湛蓝的天空游弋，一会儿散成一缕缕的发丝，浅浅地消散。一会儿变成一朵棉花，都囔囔的，圆圆的，洁白纯净，让你好想去摘一朵。

我又不禁回忆母亲在塘圩庄子后棉田中的情景。她穿着灰青色的粗布对襟上衣，挽着篮子在棉田中穿梭，那一弯腰，一伸手，摘下一朵，轻盈地放在篮中，又伸手，掠过棉枝，摘下垂出长长棉絮的一朵。母亲的四处， 绿棉的枝丫在阳光下翻转，四处洁白的棉花盛开成一片海洋，洁白的，拥挤的，柔软的，丝丝的白亮。

一会在恍惚之间，云朵闲散得神形俱无，凌乱不堪，让你四处找寻，把脖子都仰得酸酸的，没办法，你只得幻想着把剩余的捧起，放在手掌上，看它们轻轻的从手心飘散。

我喜爱有云后的天空，飘着一丝丝长长的雨丝，从天幕垂下，落在你的额头，落在眉梢，落在你张开的眼眸中，湿润出一个春来。或者是豆粒一样的雨点，叮叮咚咚，敲着屋顶的瓦片，奏响出一个春来。或是缀在柳叶上，颤悠悠的，压弯了一个春来。或倏地滑落，落在你的脖颈，让你好像躲闪，又好像畅快的再多一些，不由得舒展开膀臂，拥抱这个春天。

看云，我还是觉得唐诗有一种意蕴，不禁回想起王维的《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唐诗的风韵，在旷野间弥漫。盛唐的气韵，也在诗意中流溢。

春云幻化，那是焦郁的“白云升远岫，摇曳入晴空”的《白云向空尽》吗？还是李商隐的“缓逐烟波起，如妒柳绵飘”的《齐梁晴云》？或是李白“孤云独去闲”的《独坐敬亭山》?

春云还未消退，我的眼睛还在张望。

一位同事戴着口罩，从门口经过。

春云！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