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母亲节，家中有一位母亲坐在阳光斜射的阳台。
这位母亲是我的岳母，妻子的妈妈。她一头白发凌乱不堪，妻子刚刚给她洗过换了尿不湿，换了身上湿了的棉袄，裤子，从里到外都换了，满盆的尿湿的衣服，正忙着，还没来得及给她梳头洗脸。
她坐在轮椅上，看着一阳台的绿植，不时想动着手，慢慢地拿起，又不知所措地放下，想挪动一下，动了动身子，又转头看着坐在旁边敲着电脑的我，又放下了手。
前天上班，班上的一位女老师，是妻子的老师，站在那喃喃自语：“明天是母亲节，我给我妈买什么礼物呢？”
我在旁边羡慕着：“有母亲真幸福！明天去带她。”
她又笑着说：“我又不会开车。”
“那叫大哥开车，把老人家带出来过个节。”我笑着说，我所指的大哥是这位老师的哥哥，一位医院的院长。
“我给我妈买什么礼物呢？”这大姐蹦蹦跳跳像一位快乐的孩子，其实她再过两年都退休了。妻子在旁边看着自己的老师快乐得像个孩子样的，满脸笑容洋溢着幸福。
“我们也去把你妈接来？”学生都放学了，我对妻子说。
“其实，我想明天去的。”妻子显然有些累了，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家中还有两位孩子没吃饭呢？”
“我打个电话给老大，让他们自己弄点吃的。”妻子坐在车上，我们往她娘家飞驰。
初夏的傍晚，西边的天一片殷红，晚霞正在放射着今天最后的光芒。路两边是一片麦田，绿色的麦田铺展开来像一块厚毯子，被河渠道路分割着，四野处还不时露着这一块村庄，那几户人家。
昨儿岳母接回家已经华灯绽放了。把她安顿下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夜就这样慢慢地像水一样不声不响地流走了。
昨早晨，阳光挺好，楼前一片明亮，远处正在拆迁的机械在轰鸣，岳母坐在阳台享受着这东面灿烂的阳光。
“二姐，我还以为这个微信打不通呢！”妻子拿着电话说，“这是你微信，我试一下，没想到打通了。我把俺妈接到我家，晚上来我家吃饭。”
电话那头显然困倦难忍：“前天干到半夜就下班了；昨天厂里机器开了，很晚才干完，我才回来，累死了。你怎么有时间？”
“我趁大毛还未开学，再带来过一段时间。她这两天又在家乱了，吃饭的勺子扔了，碗也撂了，衣服都脱了……”妻子电话一头说着，“在家大概又呆烦了，我带出来散散心，免得她舅妈又唠叨。”
太阳从东面射进来，照在老人家的背上，她两手靠在轮椅上边，不时转头听着她们姐妹在聊天。一阳台的绿植葱绿可爱，静静地在舒展着那一份绿意。
不远处，客厅酒架上另一位母亲的遗像，带着她那份厚实的，满足的微笑看着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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