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兽子与马子

在家无事，除了读书就是饮水，水多了尿多，这样就想起过去用的一种便器，这就是虎子，民间称之为夜壶。谈到虎子，让我想起原邢台县在西青山曾出土一个瓷器，有人说是虎子，后通过鉴定认为是一件水盂。

那么虎子是什么？

虎子，即为便器。便器亦称溺器、溲器、亵器，《周礼》中说：“玉府：掌王之金玉、玩好、兵器，凡良货贿之藏……掌王之宴衣服、枉席、床第，凡亵器”， 亵器即溲便之器。不过在先秦时期，便器并不称为虎子，被称为楲。《说文解字》楲，窬，亵器也。《史记》万石列传集解说：“贾逵解《周官》：威，虎子也。窬，行清也。”段玉裁注《说文解字注》说：“虎子所以小便，行清所以大便。楲窬二物，许类举之。”这样可以说：楲，是盛小便的器具，窬即指桶，也就是大便之器。

关于楲，为先秦时期的虎子的名称，在考古工作已经发现了很多先秦时期的楲器物。故宫博物院此前就收藏一件错金银虎子，这件器物宽22.6 厘米，高 13.6 厘米，器型扁圆，大腹，管状流，有鋬。通体错金银丝纹饰，腹部以鸟纹为主题纹饰，口部、腹下部饰 V 形连纹。经专家鉴定应为战国时期器物。1985年在江苏镇江王家山春秋墓中出土了一件青铜虎子，此件器物以青铜铸造，呈卧伏状，前面有一个近直椭圆形大口，背上设半环形把手，全身素面，四只蹄足以浮雕的形式显于器身，这是迄今发现的最早虎子。后来又在1980年于湖南长沙新火车站发现一座战国墓，出土了一件漆器虎子，这件器物是用两块木料拼合而成，镂空雕刻出口、腹、眼、耳、四肢，尾巴卷到脑后成为把手，器内外施髹黑漆，表面用黄褐色绘成云凤纹，造型生动，美观。

虎子的形变，应与新石器时期的鸭形器有关，为壶的一种器型，良渚文化、马桥文化、马家窑文化及二里头遗址、等遗址中发现的鸭形壶，很可能与后期的虎子器型演变有关。

虎子最早的功能可能为一物多用。《汉书》张骞传说，虎子“以其头为饮器。”《史记》大宛列传:“匈奴破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集解〉引晋灼曰:“饮器，虎子之属也”。这里的虎子应为饮酒之器，而不是指便器。又《春秋后语》中云:“智伯围赵襄子于晋阳，襄子大败智伯军，杀智伯，漆其头以为饮器。”也是酒器。以敌人头为饮器还出现在宋元时期，当时杨琏真迦攻宋破宋帝陵，以宋理宗头颅制成饮器也是一例。

虎子一名，源于汉代。《西京杂记》李广射虎：“李广与兄弟共猎于冥山之北，见卧虎焉。射之，一矢即毙，断其髑髅以为枕，示服猛也。铸铜象其形为溲器，示厌辱之也。”用现代话即为：李广与兄弟在冥山之北一同狩猎，见到只卧虎。李广拔箭射虎，虎一箭即毙命，砍断虎头骨来做睡枕，以显争服猛兽。铸铜象虎形状用作溲器，以示厌弃羞辱它。同时在虎子一篇中记载说：“汉朝以玉为虎子，以为便器，使侍中执之，行幸以从。”就是说：汉朝将玉作成虎子模样，以它当便器，让侍中官执拿它，皇上出行时而随从。

元代陈芬作《芸窗私志》中说：“客问曰：'溺器而曰虎子，何也？’答曰：'神鸟之山，有兽焉，名曰麟主，服众兽而却百邪。此兽欲溺，则虎伏地仰首，麟主于是垂其脊而溺其口，故溺器名虎子也。”清代和邦额《夜谭随录》中也多次提到虎子“乃为男用尿壶”。

虎子为男性专用的便器，又从《西京杂记》记载看，以虎为便器，有不惧之意，有民间俗语说“不尿你”，那意思就是你连便器都不如，又有说两人闹不到一起，不能共事，以“尿不到一个壶里”来表述，是说不是同路人或意见不一致的意思。

关于虎子的另一个名字兽子，有说源于唐代，因避讳而改。

颜师古注解说：“兽子，亵器，所以溲便者也。”唐李渊即皇帝位后，尊其祖父李虎为景皇帝，因虎子的形象和称谓冲撞了李虎的名讳而遭禁绝。故避讳“虎”字将虎子改为“兽子”。《周书》李远传中有：“古人有言：'不入兽穴，安得兽子？’”就是证明。

“马子”一词，在宋代赵彦卫的《云麓漫钞》一书中记载，“唐讳虎，改为马，今人云厮马子是也”。说改虎子为“马子”也是为避讳一说。

有关“马子”一词的研究，有专家说是女性所用溺器，与男性所用虎子、兽子并存。不过历史的遗留或出土器物不多，只是清代后期有青花女性小便器具出现。

“马子”用作为便溺器的代称，据有人考证，我国自古存在用马来隐喻女性的文化传统，常将骏马与美女并称，如在霸王项羽的故事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之；骏马名骓，常骑之”，以用来衬托其形象，后来随着时间变化，其词意出现了贬意。

由上可知，虎子的历史久远，“物以稀为贵”各朝代出土的虎子不凡是文物珍品，收藏界也有专门以此类而收藏的。说到收藏虎子，还有一个故事，说是在民国时候，有外国人在古玩店角落看到了瓷器虎子，纹饰精美，其包浆甚好，非要让店员买给他，店员一看那物是师傅的夜壶，就说了一句不卖，洋人便抬价意购，店员还是不买，最后竟然以倍数银两，强行买下。

马桥文化的鸭形器

商代的鸭形器

春秋时期的墓葬出土的虎子

安吉五福楚墓出土的虎子

战国时期的错金银虎子

战国墓出土的便器

战国墓出土的漆器虎子

两晋墓葬出土的青瓷虎子

青花虎子

民国时期女性使用的便 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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