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寒潮橙色警报接连来了好几次，人们匆匆忙忙地准备着过冬的衣服。菊花好像没有在意，依然灿烂地开放，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秋天的世界里，百花凋谢，唯有这些菊花还荡漾着少男少女的心。一路走来看到了许许多多的赏花人，那些依依偎偎的情侣最为醒目。尽管寒风不停地吹来，他们徜徉在菊花的世界里毫不在意，欣赏着一年光景里最后的美丽。
有些时候，我在想，赏花人可否想过当年黛玉葬花的无奈？古人有“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的诗句，落花流水相依恋，关我等赏花人何事？做一个顺心随意的赏花者，少一点多愁善感，何尝不是一段美丽的时光。
在我的认知中，菊花是一种古典素雅的花卉，历代的文人雅士赋予了安于贫穷、不慕荣华宝贵、骨气铮铮的情怀。比如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种恬淡闲适、对生活无所求的心境，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向往。不过，这么多年来，因为生活而奔波无法免俗，只好寄情于秋天的菊花，给心灵深处的遗憾一点慰藉。这也是我成为古城菊花会常客的理由。没想到，今年的第二轮疫情来势汹汹，大有纠缠不休之势，单位里提出了“没必要不离郑”的倡议，去古城的观菊之旅就成了奢想。好在离社区不远处的公园内有个菊花苑，凑热闹般搞了个菊花展，也算是遂了我的赏菊之愿。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一夜秋风起，再到菊花苑赏菊的时候，酷霜已经染白了菊花头。菊花苑里也少了那些依依偎偎的红男绿女，只有我等年龄的老人浏览在染霜的菊花丛中。放眼望去，菊花苑里的菊花再也没有了满目的彩华，只见霜染万物，萧瑟氤氲。棕红色的菊花“泥金香”已经失去了昨日的大气，平展飘逸的花瓣开始低垂，再也无人留恋，只听到路人的声声叹息。还有名为“紫龙卧雪”的菊花，瓣内为淡紫色，背为泥金色，乍看似白色的菊花，细细地观看时，却能看出内蕴的紫泥金色，在秋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现在，花瓣沾染了淡淡的白霜，紫泥金色已经不见，变成了真正的“紫龙披雪”，再也不见她的风姿翩翩。倒是菊花“雪花”不减骄傲，碎小的花瓣没能在温暖的日子里领得风骚，却抵抗了秋霜的残酷，花瓣上的霜粒成了她绝美的容妆，越发地显得沉着大气了。
和秋日暖阳下的菊花相比，霜染的菊花别有风韵。清代文学家沈复在《浮生六记》中曾有“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的感慨。曾经有一段时间总想着秋霜的残酷，从来没有想过霜染菊花有如此的风姿——蹲下身来仔细观察这一朵朵霜染的菊花，你会发现有那样的一抹红，还有那样的一抹黄，那样的一抹紫，美丽在霜染的菊花深处。我知道，这不过是灿烂生命终结时的假象——一旦日出，染霜的菊花就会被秋风无情地扫落。即使是这样，菊花苑里依然有很多的赏菊者，用他们魔幻般的激情不停地拍照，在生命即将凋谢的时刻，留下了霜染菊花的别样美丽。
有人说，被人宠爱的光彩生命往往是脆弱的，唯默默无闻者才有更多的坚强意志。在菊花苑内，我还看到了霜染菊花的另一种风采。如宋代诗人郑思肖的《寒菊》诗中言：“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菊花苑内，不仅仅有品种多样的大菊花，还有各种各样的雏菊。如波斯菊、金盏菊、矢车菊、金光菊、黑心金光菊、波斯菊、金露梅、百日菊等等。花朵和大菊花比起来相差很大，花型也没有大菊花妖娆多姿。所以，平日里只能生长在菊篱外面，装点着菊花苑的角角落落，很少有赏菊者给她们关注的目光。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酷霜，一下子就显示出了雏菊生命的韧性来。当那些雍容华贵的大菊花被酷霜摧残得变态走形的时候，这些雏菊却一个个无畏风霜，依然亭亭玉立……
作者简介：
贾国勇，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行为证据》杂志社主编，新媒体《行参菩提》创始人。著有长篇小说《测出的不仅是心跳》、《谜底就在现场》、《致命谈判》、《命案现场》、《神探》、《大测谎师》、《市长命案》、《市长夫人》等，以及散文集《立地成佛》、《心止即岸》、《行参菩提》等。创作、投拍了《命案现场》（20集）、《捕狼人》（20集）、《完美指控》（30集）、《博弈》（30集）、《糊涂县令郑板桥》（36集）等电视连续剧、系列剧多部！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