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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国勇/关于死亡的随想(散文)

没有不死的人,到了一定的时候,就要“走”了!

死和生一样,是没有选择余地的,从生命的开始到生命的终结只不过一个过程。一个活了一百岁的老人和夭折了的婴儿生命的过程是一样的,如旅行者有起点站和终点站一样,划一些不等长度的线条或不等时间的演绎,当死亡降临的时候,演了很长时间的一段戏,到了就要落下帷幕的时刻。

也不能回避一些人相信生命轮回的现实,说那是生命的延续,好像人的肉体在死亡的情况下灵魂存在又变成了另一个肉体。即使轮回是存在的,那么,从时间和辈份上来讲,轮回而来的生命也是前世生命的后代,就如一棵葱郁的大树,被一阵秋风扫落尽枯黄的朽叶,第二年又发出碧绿的新芽,那新芽已非昨日的生命,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新生力量。

死亡无疑是让人惧怕的,因为充满了青春韶华内容的生命在瞬间失去,无疑会给人一种莫大的悲哀,这对于死亡者和死亡的生命追随者都是一样的。但人又不能不死,将死的人在死亡的瞬间一般都能得到生命意义上的解脱,因为他们知道了死亡的无奈和不可逃避,于是,很多的智者在回光返照的时刻都能说出比得道高僧悟性还高的谒语来。著名的作家萧伯纳临终时女仆哭哭啼啼依依不舍,萧伯纳就安慰她:太太,你想让我像古董一样活下去吗?我已经完成了我要做的,我要走了!这种死亡很潇洒,也有对生命孜孜追求的,法国著名的画家雷阿诺临终前仍不忘嘱咐儿子拿了一支画笔来,说他要画一只花瓶,这种死法也是很珍贵的。

虽说死亡者在死亡之时在生命意义上已经得到解脱,但是,随从的生命却要为死亡者付出无限的悲哀。在家乡,老人们死后,子女要坚持在家停尸三天,哭哭啼啼地再哭上那么三天,待眼泪哭干了,还要在灵柩前行礼,无论感情的轻重与否,行礼者都要在灵前干嚎几声。这使我想起了贾平凹先生描写的陕南葬俗中的葬词:说一声你死了你就死了,亲戚邻居还不知道,亲戚邻居知道了,亡人已过奈何桥。奈何桥七寸的宽来七丈的高,中间抹着花油胶,大风吹来摇摇摆,小风吹来摆摆摇,有福的亡人桥上过,无福的亡人被打下桥,亡人过了奈何桥,从此后阴间阳间路两条,社会主义这么的好,你为什么要死得这么的早?

我的天,这哪是在追念亡灵,几乎是在唱大调曲子了,可以看到陕西人对生命认识的豁达和开旷,在此的时候,死亡已经变成了生命中的一声戏,隆重地谢幕了!

如此,死亡便不是最可怕的事了。

印度诗人泰戈尔在《飞鸟集》中说“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看来,这位泰先生也算是对死亡看得开了!

死亡没法回避,只有是活得坦然,活得有价值,故民间有恶“暴死夭亡”、喜无疾而终的习俗。可以想象,当死亡来临的时候,能一个人静静在躺在爱人的臂弯里安详地闭上眼睛,那将是生命最美好的归宿,也是对善待生命者的一种补偿!

无疑,那将是死亡中最美的一幅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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