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长成,无法回避的,是学会了在冷冽的风中,一边吸溜着鼻涕,一边落寞的走,也用不着装帅了,老吉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帅过了。
小的时候,乡野田间恣意妄为,在三线的兵工厂里,就那么野啦啦的长大,少小不努力,也完全没什么可后悔的,自由的生长,其实是人生最大的一笔财富
有过一段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只能称之为疯狂读书的日子,应该是从初中一年级开始,最早是高玉宝的半夜鸡叫,然后是一本繁体版的大革命年代的黑书,普希金诗文集,然后是同学家床底下,捣鼓出来的违禁杂志,外国文学,再然后,几乎是生吞活剥的见一本读一本,古今中外,概莫能外。那时书真的少,也真的便宜。
再再然后,读师专,毕业教书,当兵工厂秘书,书读的多了,杂了,从山海经到本草纲目到稼轩长短句唐诗三百首李太白文集水浒三国红楼聊斋还有半套的芥子园画谱,从庄子到鲁迅到伽利略康德达尔文尼采萨特米兰昆德拉卡夫卡还有从来没法读完过的尤利西斯以及喜欢到读了无数遍的挪威的森林,全然不管读懂读不懂,读了再说。读书不求甚解,这一点上,老吉算得上是一个大家。
后来走的路也多了,才算明白,读书,并不能让人当下顿悟,只是读下去,然后继续读下去,最后还是读下去,或者从此再不读书。
读书,努力让自己成为深刻的人,或者假装已经成为了深刻的人。男人长成,尤其是年轻男人,更尤其是面对女人的年轻男人,在这一点上,装也得装一下。糟糕的是,有人一装就如同吸了罂粟般成瘾,再也放不下来,是谓装逼。所幸老吉年轻时代,围城于西南三线兵工厂,想装也无人喝彩,装不下去,自然就歇了。
晃动,晃动,小摆锤成为了帮凶,作为一件刁诡的大事件,无法想像大革命年代,掌控他人意念,凭借的竟然是小小的红色书籍,也是一样的晃动,晃动,就迷乱了家国众生。而老吉希望的,晃动,晃动,只是催眠了自己。想想,成长,是一件恍惚之间就完成了的事情,晃动,晃动,然后,就老了。
可以吗?如果可以选择,绝不要洞彻前尘后世的顿悟,只想今生因缘际会,混混沌沌,该当如何就如何,欠债还钱,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要。
该吃药了,都说这个世界唯一没有的是后悔药。可如果真的有,至少老吉不会吃,回头路,走了,想想都乏味。
想点温暖的事情,授人玫瑰,手有余香。男人长成,呵护身边的人也还远远不够,无论如何,手大一点就要圈住小手,一点点暖意也是温暖。
喜欢这个,稻草人,也无风雨也无晴,蜻蜓飞过,飞过也就飞过了,然后,虚张声势的吓吓麻雀,后来,麻雀就在身上做窝了,再后来,风吹麦浪,再再后来,就没有了后来。
想做的其实拄着锄头,和煦的阳光下,轻暖的微风中,在麦田里仰望南山的人。
不要陶潜的清苦,也用不着富比陶朱公,只要小屋一间管用,粗茶淡饭管够,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看看书,听听音乐,就四仰八叉的怎么舒服怎么来,等到想走了,拍拍屁股走人。如是,撇脱。
但这是一个梦,现实中哭着跑远的只能是梦想。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如镜中月,如水中花,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应作如是观。
作 者 简 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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