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冰雪消融，草木萌发，柳梢儿也开始绽放新芽儿。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是柳条栅栏，村里人叫“柳条仗子”，菜园的柳条栅栏，每到春天，尤其是一场又一场的春雨过后，阳光照耀下，就会萌发嫩芽儿，村里叫“柳条毛儿”。寸八长，刚刚萌发的柳条毛儿，鹅黄色，淡淡的鹅黄色，夹杂微微的绿儿。似乎就在一夜间，柳条毛儿疯长，尺八长的柳条毛儿，就会招摇在柳条栅栏顶端，远远地望过去，绿油油一片，十分惹人怜爱。淘气的孩子，折一段柳条毛儿，放在嘴里，轻轻地咀嚼几下，马上就会吐了出来，一股浓重的苦味儿沁人肺腑，直冲脑门子，忙舀上半瓢凉水喝下去，仍旧是苦不堪言。村子里的淘气儿孩子，几乎都尝过柳条毛儿的苦味道。吃不了，就折下来玩耍，折下一大堆柳条毛儿，编花环儿，编花篮儿，编各种奇思妙想的东西......
毛柳儿，多半生长在旱河边上，草原深处，偶尔也看得到三五棵。毛柳儿矮小一些，很少见到一棵一棵独立，一堆一堆树丛，通体红色，到了春天，红得更艳了一些。到了春天，毛柳儿发芽儿，柳芽儿也是微微发红，枝条淡紫色，柳芽儿皮上，一层绒毛，霜花一样，密密覆盖一层。不知哪一个淘气孩子，折下一枝毛柳芽儿，放在嘴里，咀嚼几下，竟然不像柳条芽儿，苦得张不开嘴，而是微微的甜。小孩子的嘴，没有把门的伙计，一个传二，二个传三......村里孩子都知道毛柳芽儿，不苦还甜呢。每到春天，柳条仗子长出了柳条毛儿，村里一些半大孩子就疯跑去北甸上找毛柳儿，折下嫩嫩的红毛柳芽儿，放在嘴里咀嚼，零食一样，闲打着牙儿。七八天，半个月左右，红毛柳芽儿就老了许多，柳枝一样。嚼在嘴里，硬倔倔的，几乎没了汁液，更别说甜味儿。就算是刚刚萌发的毛柳芽儿也差了许多，甜味少了许多，苦味浓重了许多，甚至与柳条毛儿差不了多少。
多年以后，回到老家，说起毛柳芽儿。一直住在乡下二哥笑了，“唉，小时候的事儿，别说红毛柳，就是柳条子，也没有多少了，低洼荒地早就开垦起来，栽种了水稻。村里孩子不认得毛柳芽儿不说，谁家孩子还嚼那个棍棍啊”。二哥说的没错，春天嚼毛柳芽儿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一去不复返！毛柳芽儿，渐成了回忆。
作 者 简 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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