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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参菩提】杨海标丨雨中游龙脊


雨中游龙脊,是另有一番情趣和韵味的。

雨不大,却纷纷扬扬,下个不停。远山近景,迷离朦胧,象此时人的心境和情绪。

拾级而上的石阶,蜿蜒在跌宕有致的梯田里。一级级,一步步,每一级都是前进的足迹,每一步都是向上的音符。雨溅在石板上,炸开一朵朵美丽的小花,倏的就不见了,只留下湿湿的一片。感情也是湿的,象是这雨,也象是在这雨中漫步的情调,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雨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恩赐,是宇宙的精华。在这高山之巅,雨丝幻化成一股股清流,浇灌着这数千亩的梯田,养育繁衍了一代代壮族山民。这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水田,宛若一幅精妙的水墨画,画面缥缈,布局巧妙,线条蜿蜒、流畅,仿佛是一幅精心加工的艺术杰作。700多年前,那是刀耕火种的年代,壮族先民喊着开山的号子,用原始的工具和汗水在陡坡上劈山挖地,开凿出了行云流水的梯田,那是生活所迫,他们没有想到,在不经意间创造了美仑美奂、让人惊叹、令人向往的美丽画卷,铸成了一部立体的田园诗篇,恩泽了子孙万代。

我想起了李白《把酒问月》的诗:“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今人不是古人,但今人未必都能胜过前人。那撼天动地的毅力,那喷薄燃烧的激情火焰,足以让生生不息的子孙们感到敬畏。

路上游人比平常稀少了许多,但不时有轿夫“吱吱”地从身边匆匆擦过,轿上的游客并不打伞,显得悠然而惬意。那是一种情调,是一种美妙动人的情境。在雨中,自然和人是浑然一体的,那是真实的生活和散漫的人生。

细雨绵绵,云雾象一群玩童在追逐嬉戏,随着风云变幻而飘忽不定,梯田便在缥缈的云雾中若隐若现,形成了气象万千的画面。只是你要拍到绝佳的美景却并不容易,那是需要机遇与运气,需要耐心与恒心,还要抓住瞬间即逝的时机。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古老的壮寨被鲜亮活泼的色调代替了深沉和沧桑,那一幢幢被水光映照、被云影拂弄的崭新宽敞的木楼,顺着山势,重重叠叠,上下相倚,鳞次栉比,犹如温柔恬静的少女在雨中矗立静默,任细雨洗梳,此时,“多少楼台烟雨中”的意境悄然入怀。也许,龙脊的雨是诗做的,龙脊的人,也是诗做的,雨是他们的韵脚。

徜徉在屋檐相连的村巷中,踏着平整而被脚底磨得光滑圆润的石板,像是来到了戴望舒的《小巷》里。只是巷中没有撑着油纸伞结着愁怨的姑娘,只有怀着好奇往来穿行的洋人。那些农家旅馆、农家饭店、浴足中心、乡村咖啡店,无一例外地都写有中英文招牌,迷离中多了一份异国情调,现代文明的气氛搅动了这个古老的山寨。

在这样的天气里,坐在装修得幽雅别致的木楼咖啡厅里,拿着一杯咖啡,听着舒缓的音乐,看云起云飞,无数生活的影像便在胸中荡漾开来,那份潇洒的情绪在心底铺陈开来,轻轻地拂过每个毛孔。让一种情怀陶醉自己,让知足与快乐拥抱自己,这是多么美妙的意境!

雨霁,微明,云雾渐渐消退,恍然间,似乎走过了长长的季节。站在观景台上,那明亮而意境高远的画卷尽收眼中……如链似带般的梯田,从山脚盘绕而上;稻田里的禾苗已绿意盎然,满眼葱翠,充满了生机,贮满了诗意,犹如处子般的胴体清新秀美,心便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浪漫起来。

有时,优美的风景也要用心去欣赏的,正如人生需要用心去品味一样。只有懂得用心的人,才能感悟其中的意境和真谛。看着看着,这山、这景、这田,如天人合一,这种境界已让我物我两忘。

山风吹来,轻盈而细腻,让人感到无限的惬意。不知是谁家来了客人,姑娘们正以别具韵味的龙脊壮族山歌来相迎,它时而深情高亢,时而幽婉绵长,声音袅袅地萦绕在龙脊的上空。大概是主人打开了陈年的龙脊水酒,一缕缕醇香从门户飘出,香满了整个山寨,我也被这幽幽的酒香所醉倒了。

雨中的龙脊,醉人的龙脊,永远让我不舍离去。


作 者 简 介

杨海标,男,侗族,广西龙胜县人,公务员,桂林市作协会员,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学会侗族文学分会副会长,有小说、散文在各级报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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