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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河新丨花开时节遇到你

记忆中的美丽,如夏花般开过,随风而去,但温暖如同贮藏于心中陈酒,愈久愈芳醇。岁月如歌,细细地品味自己走过的每一步,偶尔想起那甜蜜的相遇,总是感觉自己不老,不管走多远的路,也不会太累,因为有一种美丽叫相遇。

那应该是一个初秋的季节,随着火车咆哮着在广漠的大地穿行,故乡也慢慢的远去。我内心里的惆怅和眷恋也在缓缓升腾,坐在车上不想说一句话,只是礼貌性地对身边的邻座打了个招呼,朦胧间睡意也渐渐袭了上来,上下眼皮不停的在一起打架。于是便慢慢的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竟发现自己的脑袋依偎在扎小辫姑娘的肩上。

我羞红了脸窘迫地说:“真不好意思,对不起……”

“你醒了?”

女孩浅浅地笑了,俊俏的脸、洁白的牙齿、阳光般的眸子,乌黑发亮的头发。

闲聊中,她告诉我,家在哈密,刚考进了上海一所卫校,要去外求学了,第一次远离故乡,在火车遇到故乡的人很是欣慰。

其实从那片土地来的人,无需言语,心灵早已默契。只要聊起儿时生长的那片热土,就如同久别重逢的朋友。

说笑声中,清澈的话匣子流水般打开了。我给女孩讲了小时的故乡塔里木。春天在柳树下吹着柳笛,雨后草丛里拾着蘑菇;夏天在大湖里划着独木舟,追逐着鱼儿;秋天里爬上高高的沙枣树摘着最红的沙枣;冬天里在冰面上划着冰刀,打着皮牛…….

女孩静静地听着,笑了,说她们那里有神秘的魔鬼城,上学的路上时常眺望白雪皑皑的雪山,也摘过沙枣、也逃过学、偷过葡萄、去草滩上拣过蘑菇,儿时和我一样快乐,不知不觉,沉寂的心突然鲜活起来。

列车在祁连山里蜿蜒穿行,窗外哗哗的雪水奔腾着,成群的牛羊悠闲地吃着青青的草,列车铁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芒。“乘客同志们,现在火车马上要进入兰州站,请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嗨,走,我们下车看看。”女孩说,长长的站台上,女孩给我卖了香喷喷的盒饭,我呢?给她买了新鲜的西红柿和没掉花瓣的黄瓜。夜幕来临了,那个夜里突然下起了秋雨,玻璃窗上全是带线的雨珠,单薄的衣服难以抵御寒冷,她从行李包里取出军用大衣,铺盖在我俩的身上,硬坐上只露出两个甜甜的笑脸。我静静地听她美丽故事,她说话的时候,脸上荡漾着温柔的色彩,我的心也渐渐温暖了起来,相视一笑时,心摇曳着默契和那份措手不及的温暖。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依着我的肩睡着了,我只好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偶尔看见女孩沉睡时的脸和微微翘着的唇角,那样子真好看。女孩一觉醒来时,看见我困顿的表情,脸红了。

列车蜿蜒在寂寞的途中,窗外的土地开始由荒凉走向生动。满山遍野,成熟的柿子和桔子如同跳动的火焰,万树灯笼,缀满枝头。

就这样,我们每到一个小站,尽管不买什么东西,也要下去看看,活动一下麻木的身体,偶尔会见到地方的特色小吃,是绝不放过的。几天几夜就这样一眨眼过去了,火车终于到了我要下车的站台,女孩把家里带的葡萄干硬塞进我兜里,我把老师奖励的一只钢笔和学校地址给了她,随后她帮我把沉重的行李提下了车。

拥抱一下吧,在分手的阳光里,感觉那么温暖。

呜……列车缓缓地驶离了站台,她在窗口向我挥手,大声地说“别忘了给我来信呀。我姓王,叫王红”遥望那要去的远方,离别的车站,泪水模糊了双眼。

后来我们一边学习,一边写着彼此的牵挂,但从来没有说过“爱”这个字,就在她说暑假要来看我的时候,我搬了新家,遗憾的是,一箱书和她那带香的书信竟丢失了,后来就失去了音讯。

我有时在想,是不是我们前世里也一起看过一场花开,就像今生一样,我却等不到花开的季节。很多年过去了,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着她的名字,她的模样,每当我坐火车出行的时候,总是在寻觅的那个给我带来温暖女孩,幻想着将会不期而至。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双温情的眼睛,正怜爱地抚过我的双颊,回过头,款款的目光与我诧异的目光交融……

我微笑着对自己说:“相遇真的很美。故乡的你,现在哪里?”



作 者 简 介

李河新,笔名“月亮之上”。祖籍河南开封,生于新疆,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河南散文家协会会员、平顶山曲艺家协会副主席,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 曾做过河南《医药卫生报》记者、平顶山文艺广播电台文艺编辑。现在平顶山市卫生系统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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